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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完手,换一次水。

  再回来时,明舒蜷缩起身子,背部弓着。

  宁知再次坐到床边,看出是胃里难受,也没顾及那么多,想也不想就用手捂上去,柔声问:这里?

  明舒没回。

  宁知没敢太用力,放轻力道,轻缓地揉了揉。明舒咬着唇,还是那个样子。宁知问:家里有药没,我给你拿。

  明舒自是不回答,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宁知要抽开手,可后一瞬又被她抓住了手腕,不让走。

  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宁知喊了两声,想把人叫醒。

  过了将近半分钟,明舒才蔫兮兮地说:抽屉里

  房间里有许多抽屉,床头柜、书桌、架子下方都有,具体放在哪里还需要找找。

  宁知最先打开两个床头柜看看,都没有,然后再是别的地方,最后在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了一个扁式药箱,对着昏弱的灯光翻看了好久才找出治胃疼的药。

  一番折腾下来,又是十几分钟。

  明舒吃完药就彻底睡了,之后动也不动,精气神很差。

  宁知一点不讲究,继续先前没做完的事,帮着擦剩下的小腿什么的,差不多了再用剩下的那张毛巾打湿冷水,给明舒敷敷脸,降降温。

  这时房间里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空调吹着很是凉快。

  给明舒再理理头发,盖被子。做完这些事,宁知没立即离开,而是无声地守了大半个小时,直到确认明舒没事了,才站起身,收拾一下残局,接着转身出去。

  时间已经凌晨了,周边的高楼都静悄悄,连金融城那边都沉寂下来。

  径直从明舒那里回到隔壁房子,宁知在沙发上缓了缓才进浴室。她脑袋也昏沉沉的,只是不如明舒那么严重,勉强还能撑住而已。

  拧开开关,这人放的冷水洗澡。乍然的冰凉感较为刺激,她仰头背着花洒的方向,任由水流冲到光洁白皙的腰背上,并重重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不定。

  冷水冲掉了夏日夜晚特有的烦躁与热意,也带走了些许微醺的醉意。

  宁知抹了把脸上的水,再搓搓脖子和颈窝,后知后觉地摸着明舒靠过的部位。她心不在焉,洗着洗着就逐渐出神,站在水下不动作了,思绪都飘远,很久才回过神来。

  颈侧被她自己搓红了一小块,颜色还挺深,看着就极其惹眼。她没觉得痛,也无所察觉,隐约中只回忆起昏黑之中的温。热气息,记起那种痒痒的感觉。

  几分钟冲洗干净,宁知随手就关上花洒,扯了张干毛巾搭头上,径直就光脚走到镜子前。

  平滑的镜面里,浴室里这一处的光景都映照在其中,包括她自己。宁知单手揉擦湿嗒嗒的头发,掀起眼皮子打量了几下自个儿,瞥了眼颈侧的红印子,随即再挪开视线,盯着盥洗台看。

  洗澡不费时间,但宁知磨蹭,等收拾好出去已经不知道哪个时候了。

  整栋楼只有这里还亮着灯,其余的住户都已歇下,周围的房子全是黑沉沉一片。

  宁知只穿着一件宽大的上衣,两条白腿光着,纤细有致的身段若隐若现。她直挺挺躺在床上,身下压着被子,睡不着就惯例玩手机,翻朋友圈,打游戏,点进社交软件晃悠一圈。

  纯粹为了打发时间,其实压根没在意干了些什么。

  手机没能转移她的精力,脑子里还是那些场景,不仅没淡化消散,反而愈发清晰。

  明明那时候都看不见明舒的模样,这会儿却渐渐浮现出对方的脸,总是挥之不去。

  没耐性地放下手机,关上灯。宁知曲起腿,将一条胳膊抬起搭在眼睛上,索性蒙住跟前的一切,连夜晚的黑色也不想看见。

  她翻身几次,心里总憋着一股子冲动,不停地搅来搅去,扰乱她的思绪。

  大抵是这个夜晚太沉抑,当越来越不清醒后,宁知还是屈从了,合上眼

  整个世界都在颠倒,现实与虚幻开始重合,有什么逐渐脱轨,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外面起风了,一阵一阵地吹。

  银杏树随着风晃动,被吹得哗哗轻响,叶子轻扬,裹着细长的枝条不放。

  良久,一切恢复平静。

  夜风掀起了窗帘的一角,布料摩擦的响动窸窸窣窣,床上的人仰躺着不动了,像是被抽离了所有感官。

  细微的凉意沁人心脾,犹如旷日已久的春风,贴着肌肤往骨缝里钻,直达心头深处。

  第32章

  宁知微微张合着两瓣唇, 呼吸有些不平稳。

  她热出了一身薄薄的汗,腰间背后都有点燥,腿根也汗濡濡的, 经久不散的余韵仿若层叠的浪潮, 涟漪不断向各处荡漾, 一波一波地扩, 直至沾湿柔软的沙地,留下到来过的痕迹。

  沉寂的夜晚放肆地吞噬着人的意识,翻天覆地搅和一番, 无限放大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远处的马路上有车子驶过, 很快又消失不见。

  屋里看不见外面的事物,全都被厚重的遮光窗帘挡住了,这一方天地就如同困束的牢地,将人缚在其中久久不能离开,连出路都无法寻到。

  宁知伸直了腿, 睁眼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乱不可分, 一时半会儿没能挣脱出来。

  过了十来分钟,她才慢腾腾地碰了下发烫的耳根,然后向下摸摸小腹那里, 再扯起衣角抖了几下, 散散热气。她偏头望向窗外的方向, 动动腰, 翻身侧躺朝外, 心神仍旧略微恍惚。

  这一夜漫长,失眠半宿,越到后面越精神, 等到四五点都没能有倦意,后面也不知道何时才歇下,终于沉沉睡去。

  宁知身下夹着被子,一条白嫩的腿都搭在上边,暴露在空调吹出的冷空气中,半截身子也露在外面,只有小腹那里盖着一些。这人也不怕着凉了,丝毫不觉得冷,直到睡醒都还保持着那般姿势。

  z城的天气向来应景,第二日降温了,连着许多天的炎热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舒适的凉爽,不燥不热的轻风迎面而来,夏日宜人的清新味道弥漫整个城市。

  金融城周围一片的街道上行人都多了些,高楼大厦里的白领们都不似往日那样匆忙了,难得放慢节奏。

  宁知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醒来后脑子都发昏,分不清东西南北,坐床边老半天才真正回过神。

  又是喝酒熬夜,又是吹了七八个小时的冷空调,还没盖被子,起床后自是不好过,鼻子不通气,喉咙也干涩发痒,站起身还有点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房子预约了保洁定期打扫,明天就该轮到下一次彻底大扫除,到时候保洁公司会派人过来收拾这儿,里里外外都会弄干净。

  不过宁知还是自己洗了床单和被套,纡尊降贵地干活儿,同时也重新洗个澡,换身干爽的行头。

  手机上有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李林泽他们打的。

  明天有聚会,早前说好了,要再请方俞婧吃顿饭作为生日宴会的缺席赔礼。

  宁知差点就忘了这事,回电给李林泽才记起来。

  李林泽没怎么啰嗦明晚的那顿饭,只问:大忙人,还记得咱们的比赛不?

  下午得为赛前做准备,整个小组都要回学校集合,还得收收尾。

  宁知说:半个小时后到。

  李林泽问:要不要我去接你?

  宁知张口就要拒绝,但思及昨夜喝了酒,犹豫片刻还是同意,说: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李林泽应道:成,马上过去。

  扎头发,背一个挎包,带上准备好的赛前资料。

  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宁知不多时就出门。走向电梯时,她用余光瞥了眼对面,隔壁的房门还关着,也不晓得明舒起床没有,在做些什么。

  暑假的z大校园比往日冷清,加之天气的原因,学校里萧条了许多,但也不是没有学生,走在路上还是时不时就能碰到人,甚至能见到面熟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