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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时间(2 / 2)

  甚至纪氏就是冥冥之中给予对方张扬名望的垫脚石?

  邺国公狠咬了下舌尖,才强迫自己回过神来,继续关注事情的进展——随着一个个人证物证被带上来,庙堂上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纪氏一派固然面色如土,余人也是神情不一。

  保皇派自然是欣喜若狂,看向丹墀之上的目光越发炙热。摄政王一系的臣子们,却也是眉头紧皱,互相之间交换着眼色,迟疑不语。

  此外一些中立的臣子,则是早就缩到了角落里,唯恐被即将爆发的风波涉及。

  眼看纪氏已经无可辩驳,这时候晁静幽忽然膝行几步上前,磕了个头——众人还以为她要再次为自家鸣冤,求皇帝做主,谁知道她却期期艾艾道:“民妇……民妇之前对纪氏假意顺从时,曾得其信任,偶然知晓了一事,关系重大,求陛下恕民妇妄言之罪,民妇.方敢说出!”

  闻言保皇派之外的诸臣都觉得有点不妙。

  但皇帝已经迅速允许:“朕准了!”

  “陛下,纪氏威逼当日,民妇曾以贤妃推拒,言贤妃在宫中地位尊贵,深得上意,民妇合家犹如蝼蚁,岂敢与贤妃以及谢氏为难?”晁静幽低着头,怯生生的诉说道,“当时贤妃尚为真妃,纪氏使者为了说服民妇,曾言,言……”

  她似乎由于过度害怕,打了个哆嗦,才继续道,“纪氏使者言,三宫六院生死皆在纪氏之手,连皇嗣也不例外,遑论区区真妃,就是贞熙淑妃,贵为翼国公爱女,位列四妃,深得帝心,还不是说没就……”

  话没说完,不等纪氏那边呵斥,翼国公已然怒发冲冠,抄起牙笏就朝邺国公头上砸去:“老匹夫!还我女儿命来!!!”

  ……云风篁赶到的时候,朝堂上正乱作一团。

  受命去前头禀告的宫人迟迟不归,就在她等的快不耐烦的时候,才见那宫人擦着冷汗跑回来,匆匆一礼:“娘娘,前头出大事了!翼国公将邺国公打破了头,如今陛下正让人传太医,雁引公公说,陛下一时半会的怕是不好召见您,要不您先去偏殿坐坐?”

  云风篁神情凝重到半途,硬生生的转成了个愕然,深呼吸了两下才点头:“你再与本宫说说来龙去脉。”

  片刻后,朝堂那边传过来的喧嚣逐渐平定,云风篁也听完了这宫人的叙述,神情好一阵赤橙黄绿青蓝紫,徐徐吐了口气,怅然说道:“本宫晓得了,你……你且下去,本宫在这儿等陛下就是。”

  那宫人下去之后,清人不再掩饰眉眼间的欢喜,低声道:“娘娘,太好了,陛下有这般手段,看纪氏还能不能继续猖狂!”

  却见云风篁面上毫无笑色,反而越发凝重了几分,不免诧异,“娘娘?”

  “纪氏一番苦心算计都落了空,反过来叫陛下黄雀在后……”云风篁冷冷一笑,“固然可喜可贺,但对于咱们而言……”

  她幽幽一叹,“你就没想过,陛下是什么时候,策反的晁静幽?”

  清人愣了愣,说道:“这个……约莫是去岁中秋宴后,皇城司往北地为六小姐平反的时候?”

  算来算去也就这一回最有可能了吧?

  “你当摄政王当纪氏都是睁眼瞎子?”然而云风篁闻言却是冷笑,“那一次陛下巧令名目,摄政王当场就有着阻拦!后来在北地那边能够给六姐姐‘洗刷冤屈’,已经是邀天之幸,还想着趁势做什么手脚?!”

  “那……”清人怔忪道,“娘娘的意思是?”

  云风篁目光冰冷,但盯着她看了会儿,却苦笑出声:“罢了,本宫跟你发什么火?当时你还未曾来帝京呢!”

  清人听着这话不对,下意识道:“难道陛下在婢子们来帝京时就……?”

  “当初本宫入宫未久,还在斛珠宫中住着,受到主位袁楝娘的节制。”云风篁捏了捏眉心,笑叹道,“正想方设法给她添堵呢,那会儿陛下偏帮袁楝娘,厌烦本宫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找麻烦,故此,有一日,在太液池畔,令本宫起舞不辍……本宫中途受逼不过,主动跳下太液池躲避惩罚。”

  这个举动引起了许多变故,比如说偶遇公襄霄,为后来与戚九麓的宫闱私会埋下了伏笔;再比如说再次得到晋位,为之后晋入妃位打下了基础;再再比如说得到了皇后的信任……

  而当时淳嘉尚未亲政,还在蛰伏之中,于宫闱之内的权势地位,隐约更在皇后之下。

  所以云风篁与纪皇后一搭一唱的,固然没敢拿他怎么样,却没放过他的身边人。

  是的,在那之前,淳嘉的近侍并非雁引,而是,名为姜览的老宦官!

  那是他从扶阳郡带去帝京的心腹,据说是打小就给他院子里做管事的侍者,扶阳王府的老人!

  ……那会儿云风篁听说这姜览被廷杖后流放北地,还寻思了一回皇帝会不会趁机对北地下手,似乎还提醒过纪皇后。

  但之后就一直没动静,她忙着应付各种勾心斗角、想方设法的往上爬,也就给忘记了。

  这会儿听着晁静幽的反水,才猛然醒悟过来:算算姜览当初流放去北地的时间,途中可不是能够碰上从北地南下帝京与新婚丈夫团聚的晁静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