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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袁才人(2 / 2)

  袁楝娘气道:“不可能!本宫同那贱婢仇深似海,本宫的骨肉落在她手里还能好?!”

  “那可不一定。”朱姨冷飕飕的道,“莫忘记懋昭仪不能生育,要她来脱簪请罪前,也还罢了。脱簪请罪后,太后跟陛下都觉得她小小年纪,迷途知返犹未晚也,本质上还是个好的!若将您的孩子交给她抚养,她就算为了不让人说闲话,也一定会好好对待!”

  她说着就叹口气,难掩失望,“之前我就说了,您才有孕的时候,就合该去跟太后为您这些年来的胡闹认个错、请个罪的。太后不是小心眼的人,您又是她看着长大的亲侄女儿,纵然之前没少给她还有陛下惹麻烦,您主动认错了,说两句体谅他们的话,他们会原谅你的。”

  而且那时候认错的话,可以说是因为要当娘了,越发体谅做母亲的不容易,合情合理,不显做作。

  操作的好,完全可以让太后母子认为这是天然流露,发自本心。

  结果呢?

  袁楝娘死活不听。

  倒是让云风篁拣了个便宜——跟远道而来的生身之母团聚当天,就赶到芳音馆脱簪请罪,脸上还带着亲娘掌掴的痕迹,再加上才十五岁的年纪,袁太后就算是个心胸狭窄的,这种情况下但凡还要点儿太后的脸面,都不可能说还要跟她计较。

  遑论太后其实没有那么睚眦必报?

  有云风篁抢了这个头筹,这会儿袁楝娘再认错,说辞再动听,也很难不被认为,这是效仿云风篁的行为。

  当然就算如此,在朱姨看来,认错总比不认好,可她好说歹说的,连哄带吓唬,也不过说动了袁楝娘主动到厨房待了会儿,来了个亲手熬制红枣山药糯米粥——本来这是件好事,可当着太后的面,袁楝娘试图让云风篁给她布菜,就这么个举动,非但没能如愿以偿,更在太后跟前暴露了她还是那么个不懂事拎不清的性.子,一点儿没变,朱姨现在简直是……

  定了定神,朱姨缓声说道:“你没发现这几个月以来,无论太后娘娘还是陛下,都不劝你了?”

  从前袁太后母子对袁楝娘不说真正掏心掏肺,可至少是希望她好的,所以哄的同时,也会劝解,会试图将她朝好的方面引导。然而自从皇帝亲政以来,这母子俩劝袁楝娘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目前都是只哄不说。

  不管袁楝娘怎么个胡闹法,反正就是顺毛撸,力求最快速度息事宁人。

  袁楝娘闹起来的时候爱听什么说什么。

  至于说那些说辞对她是否有益处……

  那就不管了。

  就好像刚刚袁太后轻描淡写的说云风篁“小门小户出来的”,仿佛很轻蔑的样子,可是如果真的轻蔑的话,会留这昭仪下来喝侄女儿多年来头一次下厨熬的粥?

  不过是知道袁楝娘喜欢太后跟皇帝当着她的面,贬低她自己以外的后妃罢了。

  袁楝娘自己懵懵懂懂的兴许还没反应过来,朱姨却是全身冰冷,知道袁太后母子怕是真的要放弃袁楝娘了。

  这也许是皇帝亲政了,不需要再拉着青梅扮念旧情了;也许是皇帝亲政了,政务繁忙没那么多精力花在青梅的不懂事上了;又也许是,袁楝娘作了这么多年始终毫无长进,皇帝母子都累了……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朱姨急的死去活来,可袁楝娘不急——她这会儿差不多是痛心疾首的跟袁楝娘进言的,但看着因为不耐烦走去妆台前坐下,自顾自梳妆打扮的悦婕妤,忽然就不作声了。

  袁楝娘没在乎她的突兀离开,反而觉得总算清净了。

  其实朱姨说的那些她也不是完全没听进去,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任性胡为了这么多年,忽然改正,还是朝懂事体贴改正,委实痛苦。

  而且自觉这些年来在宫里受的苦,都是为了皇帝,那么皇帝容忍她,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遑论情况再坏,她好歹有着身孕。

  袁楝娘想到这儿,摸了摸小腹,心道,霁郎不喜名门之女,贵妃小产,他一点儿都不伤心难过,就是个鲜明的例子。而宫里头如今怀孕的那俩宫嫔,虽然本身出身寒微,但跟霁郎既没什么情分,日后的养母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上回皇帝拒绝了她撒娇央求,如果这回生下的是皇子就立刻立为太子的提议,可皇帝当时也说了,是目前的局势不适合立储,这事儿容后再议——到底没有说一定不准。

  退一万步来讲,皇帝真的变了心,对袁太后的孝顺总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她怎么都是袁太后的亲侄女儿,皇帝跟袁太后没有血缘,可她所出的孩子,却是太后血缘上的侄孙……所以就算不肯听朱姨的,放下身段去忍气吞声,只要袁太后母子的地位在,她又能怀到哪里去?

  心慌的时候这么想想,袁楝娘也就心平气和。

  结果她想得开,兴宁伯府却想不开——朱姨从她屋子里去了芳音馆后堂,与袁太后私下商谈了半日,转天袁太后就因为操心过度染恙,兴宁伯夫人所以携带儿媳孙女侄女等一干女眷入宫探望。

  然后就是,袁楝娘的堂妹、她亲叔叔家的庶出女袁苁娘,在长辈们说话让晚辈们自己在芳音馆附近走走时,“误入”醒心堂,撞见了淳嘉帝。

  具体经过不知道,反正人是直接被留在了宫里,袁太后打发人去了宝瑟小筑寻纪皇后一番商议,次日早上,皇后命人收拾了芳音馆附近的翠茵院,安置新晋袁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