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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2)





  晨晨妈摇头:“得了吧,能上那个学校的家长都是非富即贵的,一般人别指望了。”

  两个人正说着呢,恰好叶宁过来,彤彤妈赶紧和叶宁打招呼。

  晨晨妈探究地看着叶宁,问起来:“我听邻居说,你打算买房子了?这是怎么了?”

  叶宁笑:“也没什么,就是打算搬个家。”

  彤彤妈关心地说:“还是算了吧,咱这一片的孩子都熟的,一起上小学多好啊。”

  晨晨妈却若有所思:“听说你咖啡馆也盘出去了,家里的陈姐也不干了,又要买房子,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叶宁抬手拢了下头发,对这件事轻描淡写:“咖啡馆生意也不太好,我其实也不擅长经营这个,就干脆盘出去。我现在找了一份工作,也可以养家糊口。”

  彤彤妈同情地望着叶宁:“你这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现在找了个什么工作?”

  叶宁随口说:“一家小基金公司,朋友开的,也是随便干干吧。”

  彤彤妈听了,顿时有点羡慕:“哇,基金公司啊,不是说金融行业都挺挣钱吗?”

  晨晨妈却摇头,不敢苟同地说:“那也得大公司啊,垄断公司,国企,那才挣钱,投行啊什什么的也行,小基金公司太忙,累得要死,也不见得挣几个钱,特别是楠楠妈妈又一个人带孩子,根本不合适。”

  说着这话,恰好孩子们出来了,这几个孩子都报了那个培训班,是一个绘画班。

  彤彤妈刚听了晨晨妈的话,有点小尴尬,赶紧对着孩子打招呼,于是这事儿也就没人提了。

  叶宁呢,回家路上,便和楠楠说起话来,问起今天画了什么。

  楠楠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叶宁看着宝宝这样,有点心疼:“发生什么事儿了?”

  楠楠努力笑了下,装作没什么事儿的样子:“就是今天老师让画爸爸妈妈和我,可是我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子啊。”

  叶宁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人拿锉刀狠狠地挫了那么一下子。

  以前宝宝小,仿佛也没特别在意过这个事儿,她也努力地给孩子灌输爸爸不在很正常什么的观念,可是现在她骤然间明白,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也许他是需要一个爸爸的。

  叶宁再次想起那封信。

  回到家里,先伺候楠楠吃了饭,让他自己去旁边画画,又洗衣服什么的,忙碌了老半天,看着楠楠也该睡了,让他洗漱睡了觉,这才有时间,来到卧室里,关好门,打开了那封信。

  叶宁,我是萧岳。

  你这么聪明,该猜的你也猜到了,你甚至请走了陈姐和小若,视图把我摒弃在你生活之外。我没办法看到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不过我猜应该恨着我,甚至讨厌着我吧。

  可是我依然要写这封信,算是一个最后的解释,说下我的心境,或许能让你稍微理解那么一点点。而这些话,我如果现在不说,也许永远没有机会了。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就是当年你口中称呼萧伯伯的儿子。当时我妈妈过去你家闹事,我也被带过去了。那个时候,我看到你的马尾辫散开了,黑亮的头发凌乱地披散你雪白圆巧的肩头。你还那么小,里面的内衣也是白色的,样式简单朴素,稚嫩小巧,就像那个夏天的一株荷花,当时你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我回忆起这一幕,都恨不得给那个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少年一巴掌。他那个时候是真傻,并不知道这个时候能为你做点什么,甚至不知道为你遮挡下别人的视线以减少你的屈辱。

  那么傻的少年,就是我啊。我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你,看着你把那双茫然绝望的眼睛睁得特别大,屈辱而僵硬地半跪趴在那里。

  后来的一些日子里,我经常在放学路上无意识地经过你们那个小胡同,我也不知道自己期望碰到什么。每一次都会停在那里默默地等一会儿,可是却从来没有等到过什么。

  每次我经过那个小胡同,身上总是会披着一件外套,即使这个夏天其实依然热得人发晕。

  那一段时间我晚上会做梦,梦到你。你就蜷缩在我旁边,像一个失去家的小猫一般瑟瑟发抖。在梦里,我无数次伸出手,脱下外套,披在你的身上,遮盖住你的羞涩。可是每一次,我总是会在弯下腰的时候就那么醒来。

  我想,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入了魔障。

  那一段时间我爸爸和妈妈一直在吵架,吵得天翻地覆,爸爸埋怨妈妈一直在打麻将,妈妈埋怨爸爸在外面找女人,爸爸又觉得自己是冤枉的。而我呢,就是每天都路过那个小胡同。

  一直到有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走近了那个小胡同,停在了那个院子门口。院子陈旧的木门虚掩着,上面一个硬铁丝将门栓绑住,看上去倒像是很久没有人进出了。

  旁边邻居家五六岁的小女孩在那里玩踢毽子呢,我问起来,小女孩才说:你不知道吗,这一家出事了,没人了。

  我惊讶之下,细问,这才知道,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而你,已经被舅舅家领走。这个小院是租借的,和你其实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无法形容那一天我的心情,明明是可以骑着自行车的,却推着车子一步步地往回走。走回家的时候,闷头躺在床上。

  之后的几天里,我都昏昏欲睡,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你睁着惊惶屈辱的眼睛,露出羞涩小巧的内衣,蜷曲在那里一直抖啊抖。

  再后来的一天,我爸爸忽然喝得大醉回来了,他跑过来和我妈妈吵架,吵得比以往所有的时候都凶。吵完了,他红着眼睛哭了。

  他说其实他真得并没有怎么样,他只是觉得你妈妈带着一个孩子不容易,一个人还债不容易,他就是想帮一把。后来我妈妈带着人去闹,也是他懦弱了,想着这事闹闹过去了。

  可是没想到你妈妈是个烈性子,就这么没了。他痛哭流涕,在那里一个劲地哭。

  哭完了那一场后,第二天,他和我妈妈离婚了,给了我妈妈造纸厂六成的股份。他说不这么干,他活不下去,是他害死了人。他说他一睁开眼睛,眼前都是红的,说你妈妈会向他索命的。

  等到这一切闹剧结束后,我跟着我妈妈生活。

  我以前每天都要打游戏,可是那个时候我不想了,我想好好学习,并顺利地考进了嵩山中学,我想,到了嵩山中学,也许我就能走出魔障。

  我可以摆脱那个从来不会离手的外套,可以安然地去睡一个梦的觉。

  我考入了嵩山中学,不过和你并不是一个班的。你是甲班,成绩最好的学生才能进那个班,而我只是丙班,和你隔了一个乙班的距离。

  我其实有点失落的,可是又有点庆幸。其实那个时候我是真怕你认出我来。

  不过后来我很快明白,我自己实在是想多了。

  你的位置就在靠窗的那个座位上,夏天的时候那个窗户是开着的。我无数次故意经过那个地方,从你窗边走过,可是你从来都是低着头,或者埋头苦读,或者握着笔演戏算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