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46章(2 / 2)

  “火药此方,着实夺天地之造化。边关战事原本吃紧,久战不下,朝野之中颇多反对之言。本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大将军即将支撑不住,若无姑娘慷慨给了此法,一弹出,声震四野,叫敌人神魂俱丧,提前结束了战事。”

  陆无咎本就是恩怨很分明的人,想起边关上苦战的日子,也真的明白那火药的要紧。

  若不是边关战事已定,陆无咎没办法回来。

  现在他看着宋仪,倒开始觉得,不管宋仪曾经做了什么,只要如今的她对他们有用,那就足够。除了火药之外,谁知道她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呢?

  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陆无咎是对宋仪感兴趣了。

  面对陆无咎这般郑重的感谢,宋仪只有些不知所措。

  她怔然半晌,才默然道一句:“陆大公子请我来,便是为了说这些吗?”

  “……”

  难道这不是很要紧的事情吗?

  陆无咎觉得这是自己的诚意。

  只可惜,宋仪真觉得这一切都是无用。

  火药方子本不是她的,她也不过是借花献佛,另一则卖出去的东西就跟她没关系了,她更不想跟陆无咎扯上关系。

  “为着这些许的小事,陆大公子便叫我出来一趟,您时辰不要钱,我还嫌您浪费。”

  说罢,宋仪再懒得搭理,起身便要离开。

  陆无咎苦笑一声:“如今宋五姑娘要嫁人了,怎的越发不近人情?五姑娘不曾见过铁血战场,生灵涂炭,即便是手中握着火药此等利器也不曾拿出。可今日你给了东西,虽只是一时利益的交换,可与社稷苍生,却是造了大福祉。纵使五姑娘自己不在意,陆某又如何能不在意?”

  那般残酷的场面,宋仪的确不曾见过,怕是这辈子也不想看见。

  她要的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日子,跟陆无咎扯上关系已经不是她所愿意看见,如今陆无咎还感激起自己来了,算算她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摇了摇头,宋仪道:“陆先生既然已经得到了这方子,剩下怎么用都是您的主意。好的东西,也得落到合适的人手上,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此物确是宋仪给的,可若非在陆先生的手中,若非投入战场,若非有大将军的本事,也不过是一件毫无作用的废物。”

  陆无咎眉头一挑,没言语了。

  宋仪又道:“若是陆先生真感谢我,便该知道现在我不想跟您这等的厉害人扯上关系,待嫁之身,无要事不出门。”

  这一回,陆无咎彻底愕然了。

  他瞧着宋仪眉眼,忽然放肆打量了这么一回,又想起她与周兼的亲事来,终究觉得微妙不已。

  宋仪乃是个心毒的,周兼也不是善茬。

  他道:“宋五姑娘与周公子倒是般配登对的一对儿璧人,只是……周兼尚且罢了,他做的事情也就那几样,并没什么值得说的。而五姑娘你,当真不怕东窗事发吗?”

  ……东窗事发?

  宋仪心头猛然一跳,她已然转过的身子像是被什么硬生生卡住了一样。

  之前那个“宋仪”就曾经跟陆无咎有过接触,陆无咎也似乎知道一些事情,或者说,他消息渠道很多,随时可以知道一些宋仪不知道的事情。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

  “陆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生硬地转了口气,宋仪害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面无表情地看向了陆无咎。

  陆无咎却根本没想过宋仪是在假装什么,他只以为宋仪是根本不想提,而这种事本身也该是讳莫如深。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宋五姑娘做过什么,自己不也很清楚吗?这等事,您自己心里有数,陆某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不值得多想。”

  再多想,也是来不及了。

  陆无咎不过是好奇,宋仪怎么有胆子再跟周兼成亲。

  约莫,还是喜欢周兼吧?

  男女情爱的事情,从来都是说不清楚的。

  陆无咎也不往这方面想,他只道:“宋五姑娘也不必担心此事会从陆某这里泄露出去,毕竟五姑娘曾于陆某有恩,于大将军有恩。”

  话题到这里便应该打住。

  宋仪知道自己不能明目张胆地问陆无咎,更不能露出些微的痕迹。若她面前站着的是个傻子,那宋仪能三言两语将对方了解个明白,可对着陆无咎,多说一句都可能是错。

  唯一的,便是不说。

  她总觉得心底多了几分不安,可又不知从何查起,她略垂了眼帘,只道:“那便多谢陆先生了。”

  一转身,出了茶楼,又上了车,离开清风里,宋仪回头一看,只觉的济南天气很好,沿街酒招飘飘扬扬,看上去一派祥和。

  宋仙之事一了,众人便要预备着回京,上下打点妥当再上京之时已经是盛夏。

  时节正好,宋倩许给了京中一名翰林院老翰林的儿子,是个秀才,叫夏明远,据说人品还不错,学识也漂亮。宋元启说,这估摸着会是个大有作为的,不怕他穷,也不怕他现在没本事,只要有前途便好。

  至于四姑娘宋俪,则不知怎么,跟小杨氏娘家那边大太太的孙儿杨凌看对了眼,也结了一门亲事。只是这一门亲事,就不那么让小杨氏舒坦了。她本就与娘家大太太关系不好,如今宋家的庶女嫁给杨家人,小杨氏怎么能不堵心?

  可再堵心,这姑娘也得嫁。

  转眼,才回京城没多久,宋府里就冷清了下来,送走了宋倩与宋俪,转眼就要轮到自己了。

  宋仪站在窗边,翻开书页,那一朵白玉兰,已经干瘪枯萎,可还有旧时的形状,彷如那一夜带露时的娇柔。

  回首一望,新嫁衣已经整齐地搭在雕花木架子上,艳得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