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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8)(2 / 2)

  只是在这之前,我觉得应当走正规的程序。华女士说,我申请上级部门介入调查。

  明明昨天还是一个值得放松和庆贺的重要日子,今天却似阴云席卷,布满阴翳。

  司空翊被带着去询问了许多问题他出身好,又是很为国争光的专业,很少受到这样严厉苛责的讯问。但司空翊却没生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反倒配合地回答了所有问题,在即将离开之前,才忍不住问道:请问薛慈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讯问的问题,都和薛慈有关。

  询问他平时的去向、昨晚的行迹、甚至人际关系与喜好。

  这让司空翊生出一种很不好的微妙预感。

  负责询问他的人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只是说道,你们不用关心这些,只是该走的程序而已。

  司空翊又不安地想:什么程序?

  事实上他提心吊胆没两天,就收到了最后尘埃落地的结果。

  那是一场公开审问。

  薛慈站在最远的一端,身处银色细杆围成的牢笼当中。他穿着白色的囚服,手上和脚上倒是也没有镣铐,只是肤色苍白,黑发披散下来。他微垂着眼,看上去脆弱地像被风一吹就倒一样,让人忍不住探究那囚服之下遮掩住的是不是受过了刑罚的身躯。

  说是审问,很定罪也没什么区别了。

  判决者平静无波地宣告着薛慈的罪证:

  他们在薛慈的电脑里找到了通敌叛国的证据,窃取屠神计划的研究成果传给y国,并且人证朱文云也指证,薛慈是唯一一个接近过他的研究成果的人。

  人证物证俱在,好像没什么值得辩驳的地方。但是判决者却还是给予了薛慈自我辩解的时间。

  薛慈仿佛将自己完全封闭在了一个小世界当中。

  他没有好好利用这个时间,到最后的倒计时时,才微微抬起头,露出那张苍白的面容,眼眶微有些发红:要什么解释?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间谍,朱文云才是,他剽窃了我的成果,把我的研究偷走了,反倒污蔑我是那个偷窃、叛国者

  时间已经到了,银色的牢笼封闭住了少年的所有声音。只能看见他通红的眼眶,在牢笼当中,咬住了自己殷红的唇。

  哪怕少年看上去太可怜,在铁证面前,这种毫无证据的陈词也更像是在神经紧绷到极致时错乱又无意义的指责。所以判决者仍然维持了原判,薛慈会被送上军事法庭而通敌叛国是死罪。

  薛小少爷站在牢笼之中,很快就有人来带走他。

  司空翊抬起头,看到了薛慈站在高处垂眸望来,殷红的眼角。

  他的情绪崩塌。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寂静无比的审判庭中,司空翊冲了出来。

  我相信他!司空翊说,薛慈不可能去偷窃别人的研究成果,更不可能叛国!相比之下,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我要求重审!

  头脑发热之下,司空翊甚至一下想跪下来。语气从最开始的激烈,到甚至延伸出一点祈求:这其中疑点太多了,我们不能放过真正的间谍,重审吧

  他膝盖没碰到地,就有人过来扶起了他,是负责维持庭审秩序的人员。大概因为他的研究员身份,对他倒很客气,没下重手,只是要将他带回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看庭两边的位置传来接二连三的声响。

  我相信薛慈,我要求重审。开口的是卷毛研究员。

  我要求重审。少言寡语的黑衣研究员站了起来。

  我要求重审!有人扶了扶眼镜,站起身时语气异常坚定。

  更多的人抗议起来。我相信。要求重审!的意见声更不绝于耳,几乎到了群情激奋的地步,最后除了朱文云,所有与薛慈共事的研究员,都站了出来。

  连那些教授们都有些看呆住了。

  莫教授微微愣了一下,趁着扶眼镜的空隙,飞速低声道:没想到薛慈小朋友人缘还不错。

  华女士顿了顿,瞥向某处一眼,见他正气急败坏地盯着那群研究员们,才露出一个几近不可见的笑容来。

  是啊。

  判决者的决定到底没有因为这场意外而更改,他匆匆离开了,留下一群年轻的研究员们喘着粗气,眼睛有些发红。

  朱文云处在这其中,却只觉得难堪。

  他面色很阴沉地站了起来,对着最冒尖的司空翊叫嚣道:你什么意思,是想说我才是间谍吗?你他妈就是嫉妒我

  朱文云还没骂完,就被司空翊抬起头看向他时,通红的眼睛给吓到了。

  那眼底迸溅出的情绪和个疯子差不多,朱文云终于有些害怕起来,嘀咕着往后退,懒得和你计较。

  但他刚退出没两步,就见司空翊猛地扑了过来,像只恶狗般露出狰狞神色,一拳挥在他的面颊上。

  沉重一声,拳头击打着肉体。

  朱文云眼前晕眩着发黑发花。

  潜龙基地中不存在牢房这种设施,所以薛慈被关押着的地方就是他的房间,只是增加了严密守备,轻易不得进出。

  薛慈一个搞科研的,好像的确也没那个身体素质逃出来。

  但却有人能来看他。

  房间的灯光被打开了,雪亮的灯光映照在房间的每个角落,仿佛要将那些藏污纳垢的沟壑都逼退到无处可逃才好。

  薛慈坐在床上,披散着黑发,身穿囚服,倒是没睡。

  也对,经历了这些,再心大的人也睡不着才对。

  突如而来的灯光,刺激的薛慈微微闭上了眼,眼角还泅开着殷红颜色。

  大致缓了几秒钟,薛慈的睫羽颤动着,他睁开眼,再看到来人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

  吴竭。薛慈说。

  白天对着他疾言厉色,满眼痛心的男人,这会却是戴上了一张温和微笑的脸。他坐在薛慈对面的软椅上,双手合十道:我还是喜欢听你喊我吴教授。

  薛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吴竭倒也不在意:我这次来,只是给你多一个选择。

  死亡,还是活下去?

  活下去?薛慈这会倒是想明白了,他冷笑道,是活下来为哪个国家效力吧。y国?b国?

  我来自y国。吴竭温和地自我介绍,你别无选择。

  薛慈从床上站起来了。

  这个高度使他能垂眸望向坐着的吴竭,目光冰冷,却又脆弱地像是正在竭力挣扎的幼兽。他咬牙道:你和朱文云是一伙的,是你和他一起污蔑了我!你害了我,却想我投奔你?吴竭,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没有想害你,只是我们正好立场不同。吴竭说,薛慈,你看看你效忠的人,他们无知愚蠢,将鱼目当成珠宝,又将真正的珠宝弃如敝履,他们才是谋杀你的元凶。用出生在哪里,来决定自己一生为哪个国家卖命,这种思维不是太狭隘了吗?你要知道,你值得更优秀的、更能接纳你的国家,你可以自由选择。更重要的是,你不应该冤死在军事法庭,背负永久骂名,不是么?

  吴竭知道现在的薛慈精神接近崩溃,是最好的能打破他心灵壁垒的时刻。不过他也并不急着立刻就收拢人心,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改造薛慈,现在只要让他做出一个最初的踏步就可以。

  我能救你出去。要知道这样做风险很大,如果不是我实在欣赏你,惋惜一个这样年轻的天才就此夭折吴竭笑了一下,我不会冒此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