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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2 / 2)


  门帘里头的声音便一字不落落入了她的耳里。

  “将军,可替孩子想好了名”

  过了半晌,顾奕怀才沉声喝道:“离你生产之日还早,说这些做甚么”

  顾温凉听了这声音,恍若隔世。

  明明去之前,他还是一个严于律己,刚正不阿的好父亲,不过月余,在她心里,顾奕怀已是间接杀害自己娘亲的凶手。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前世里顾奕怀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我这一辈子,手上沾过太多人的鲜血,最叫我悔恨不已的,便是你母亲落在我怀里,心口上的鲜血染了我一身。

  里头的人许是听见了脚步声,顾奕怀一喝:“是谁”

  顾温凉才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淡淡开口:“四处去寻爹爹,却万万料不到爹爹竟来了这。”

  屋里落了一室的寂静,随后帘子被一双大手掀开。

  顾奕怀见了她,紧绷的面上露出慈爱的笑意,他伸手准备揉顾温凉的头顶,却被后者轻轻巧巧躲过。

  不免有些尴尬。

  顾温凉皱眉,如何也再与他亲近不起来,只冷声发了话:“姨娘既不出来,是叫我亲自去请吗”

  茉莉姨娘这才动了身子,面上的笑容得意得很。

  她虽然只是个妾室,却想得通透,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个哥儿,便是这府里唯一的男丁,大将军府的一切,日后都是自己的。

  若是个小姐,好生谋划一番,做个皇子侧妃庶妃,自己的处境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顾温凉虽然身份比她高,却即将出嫁,再加上她现在有孕在身,自然是有恃无恐。

  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便是一张万能的护身符!

  茉莉姨娘在顾奕怀面前,好歹还是做一下样子行了个礼,才腻着声音道:“大小姐真是好心,才一回来就巴巴的赶着来瞧我。”

  顾温凉轻轻嗤笑出声,宛若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的心自然是极好的,就怕姨娘的心是黑的。”

  她漫不经心地望向顾奕怀,朝后头挥了挥手,也不客气:“给我将姨娘请至祠堂好好跪着反省。”

  几个力大的婆子也不敢看顾奕怀的面色,过来拧了茉莉姨娘的手就往外带。

  “你们这是做什么!将军,将军救救妾身!”茉莉姨娘不成想顾温凉回来像是变了一个人般,一言不合便敢叫有孕的她跪祠堂,直到被人架着拖出去,才真的慌了神。

  顾奕怀虎目一睁,颇不赞同地皱了眉,望着顾温凉异常冰凉的眉眼,又软下声音道:“这是做什么她又何处惹了爹爹的温凉”

  顾温凉咬着下唇,死死压抑住眸中的情绪,青桃才将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顾奕怀抚掌,颇不在意地叫下了那两个婆子,才对着顾温凉道:“爹爹还以为是什么事惹了你,原是这么小的一件事,温凉房里的人若是不够,只管再添就是了。”

  茉莉姨娘长长松了一口气,如今捂着肚子假笑道:“不过是几个婢子,小姐莫要如此大动干戈,妾身日后有事再不麻烦温凉阁里的人便是了。”

  顾温凉猛的转过身来,声音冷得如同三九天里的冰棱子:“谁敢给我放开!”

  那两个婆子何日里见她发过这样大的火,忙不迭将茉莉姨娘制住了捂了口鼻往外拖。

  茉莉姨娘嘴里发出恐惧的呜呜之声,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面上精致的妆也花了,挣扎中披头散发形同泼妇。

  她眼睛睁得极大,先是死死地望着顾奕怀,心里彻底的慌了。祠堂阴冷又冰凉,她这一跪下去,孩子能否保住还是个问题。

  孩子……若是没了孩子,她岂不又要成为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姨娘人老色衰又留不住顾奕怀,在这将军府,说不得哪一天就被人害了,无声无息的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这样一想着,茉莉姨娘根本不能接受,她死死地护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嘴里发出凄厉的呜呜之声。

  顾温凉一个冷眼,那个婆子吓得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这才彻底清静下来。

  顾奕怀这下也冷了脸色呵斥:“你这像是什么样子茉莉姨娘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爹爹无需担心,温凉会安排大夫时时瞧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还是爹爹觉得,温凉活该叫一个姨娘生生踩在头上”

  顾温凉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提那个孩子,不急不忙地堵了他的话。

  顾奕怀一哽,瞧着顾温凉的面色惊疑不定,片刻后才道:“可是去你外祖家过得不顺心”

  这才一回府就这样大的火气。

  至于茉莉姨娘,顾奕怀知晓会有大夫跟着,便也不担心了,甚至觉着叫她吃些苦也好,免得整日里整些幺蛾子,把好好的将军府闹得乌烟瘴气。

  顾温凉浅浅摇头,只觉得面前站着的人格外的陌生。既不是外头口耳相传刚正不阿的大将军,也不是自己眼底深情不悔的爹爹。

  一时之间,情绪翻涌得厉害。

  顾奕怀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深深皱了眉头,再开口时已带了一丝不易叫人察觉的慌乱。

  “可是……可是你外祖家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他虎目睁得死死的,眸子里尽是刻骨的厌恶之意。

  一提起那家人,他就觉得浑身都要冒火。

  果然商户之家,最为狡诈,处处工于心计,温凉才去不到月余,性子转变竟如此之快。

  顾温凉偏头,似是要直直望到他心坎上去,良久才收回了视线。

  “并未,女儿累了,这便先回了。”她微微一福身,疏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