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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蚀骨第93节(1 / 2)





  他眉头紧锁,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易辞洲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抬手示意道:“直接说吧。”

  封况镇定思量,说道:“想让您赶紧回国,选个好日子和阮小姐订婚。”

  易辞洲默了片刻,抬头冷嗤一声,“我又不是她的亲儿子,什么时候订婚跟她有什么关系?”

  似是知道他要这么说,封况继续道:“老夫人说您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几年婚姻不幸,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说人话。”易辞洲不耐烦地打断他。

  封况哽住,只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老夫人想冲喜。”

  易辞洲闻言,漆黑的眸仁收敛了几分,他不是不知道严芷的身体状况如何,自从患了尿毒症,这几年每况愈下,现在更是要靠透析来维持生命,整个人都苍老了一圈。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女人竟是穷途末路也要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回想起小时候寄人篱下的日子,严芷没少给他脸色看,这种时刻想靠他订婚来给她冲喜,怕不是弥留之际的最后挣扎了。

  他扬了扬眉毛,敷衍应付着说道:“沈特助再打电话来,就让他回去告诉母亲,订婚是肯定的,至于能不能冲喜,看她造化了。”

  封况听着,脸色微微泛白,应允之后,这才感觉到自己后背都湿了。

  他离开后,易辞洲烦躁不堪地揉了揉太阳穴,长长沉了一口气。他整个人放松地躺在椅子上,微调了椅背,阖眼调息。

  约摸休息了五分钟,似是察觉到有人在暗暗地看他,他这才想起来,他没有锁住通往舒晚卧室的那道门。

  他心头猛地一凉,立刻睁眼朝主卧的方向看去。

  不出所料,舒晚倚靠在他卧室的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订婚?”

  第75章

  ◎我已经道歉了,我也跪下来求你了,你到底要怎样?◎

  易辞洲头皮猝然发麻,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突然穿过隔间的浴室到他这边来。

  在此之前,她完全没有挪出自己的房间半步,甚至连客厅都没走动过。

  可偏偏的,在他敷衍严芷订婚的时候,她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

  她听到了什么,毋庸置疑。

  易辞洲怔目凝视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舒晚也在看他,见他哽住,淡淡说道:“你要是回国的话,记得带上我。”

  她说完,掉头离开。

  他晃过神来,赶忙起身,几步并作一步,将她堵在了卧房门口,“不是,阿晚,你听我解释。”

  舒晚冷眼瞧着他,漠然问道:“我听你解释什么?你既然要回国,我当然要跟着你回去,谁让我是你养在外面的女人,履行一个情人的职责,我还是有职业操守的。”

  易辞洲轻轻握住她的手,她没有反抗,他又将她拉近了一点,垂眼说道:“母亲要冲喜,那是垂暮之年有点迷信了,至于订婚,不可能。”

  舒晚阖了阖双眼,轻蔑地扫过他紧握在她手腕的手,不觉厌恶得有些发颤。

  她扬了扬胳膊,将手腕缓缓抽出,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对你订婚、什么时候订婚、跟谁订婚,毫无兴趣,我现在只想回国见我弟弟。”

  易辞洲略微提起眉梢,试探性地问:“见到了呢?”

  他赌她见到了就会带他走,没有任何留恋一走了之,现在舒涞成为了她唯一的牵绊,所以他踏破铁鞋也要找到他,把他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这样,舒晚才能安安心心地待在他身边,只要能留住她,迟早有一天,他会慢慢感动她。

  然而舒晚反问:“你会让我见到吗?”

  她了解他,自然也知道他心中所想,回国简单,但是回国让她见舒涞,恐怕不易。

  易辞洲这个人,精明得很,他既然把她当成情人一样养在身边,那么就不打算公开她的真实身份。

  也就是说,她不可能有机会见到舒涞,也更不可能有机会见到易宏义等人。

  易辞洲沉默片刻,二人之间除了两相对峙,就没有任何带有感情的眼神交流了。他抿了抿唇,决定后退一小步,承诺道:“给我点时间,等我取消这桩联姻,我会让你重新成为易太太,到那个时候,我保证让你见舒涞。”

  舒晚毫无波澜地听着,眉宇间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应声点了点头,“哦,听你的。”

  然而她越是这么平静,越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易辞洲头疼欲裂,他不想急于求成,却也不愿原地踏步,于是他抬手紧握她的双肩,让她面对自己,低声乞求道:“阿晚,你哪怕哭一声呢,闹一下呢,或者再打我一巴掌,都好过……”

  舒晚依然双目空洞地看着他,“易辞洲,面对你,我真的哭不出来了。”

  是啊,他怎么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呢?

  结婚的那天晚上,往后无数个日夜,被他按住头羞辱的时刻,在火海中彷徨无助的瞬间,可能,早就没有眼泪了。

  易辞洲双手颤着,整个人都有些止不住地抓狂,他忍着心底的痛,低吼道:“我已经道歉了,我也跪下来求你了,你到底要怎样?怎样啊?!哪怕看到我跟别人结婚也无动于衷吗?!”

  舒晚被他晃得头疼,她扯了扯嘴角,努力憋出一个笑容,对他道:“易辞洲,我是一个病人,我还在吃抑郁症的药呢,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啊?刺激过度然后从28楼跳下去吗?还是直接冲到楼下的餐厅选一把最锋利的刀割腕?”

  她终于笑了,可是笑得无比阴郁,宛若冬月的雨雪,雨不像雨,雪不像雪,不伦不类。

  看着她咯咯笑的模样,易辞洲害怕了。

  他放开她,选择妥协,选择让步。

  于是他指着浴室那扇通往对面房间的门,缓缓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