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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五味杂陈(2 / 2)


他等着他们夫妻反目的那一刻。

可惜的是,那一次的他,失算了。

他没有料到小七和若水的感情如此牢固,他对她几乎是一种盲目地信任,她的一句话,他就毫不犹豫地信了。

于是,墨白只好蛰伏下来,等待时机。

没想到,眼下正是一个天赐良机

哈哈,墨白几乎想要得意地放声大笑了。

看着小七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墨白心里的畅快难又言喻。

好戏才刚刚开始,他还没看过瘾,怎么会舍得走呢

更何况,他还要趁此良机,把这趟水搅得更浑,让二人之间的误会更深。

“你何必要赶我走呢我就站在这儿不说话,你们把事情解释清楚,小水儿,他既然已经听到了,也发现了,你又何必再瞒着他呢你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为什么不能要这个孩子的原因吧。”

墨白故意把话说得含含糊糊,模棱两可,可那一字一句,无异于在小七滴血的心上又敲进了一颗一颗的钉子,疼得小七浑身抽搐。

尤其是他最后的一句话,就像在小七的耳边旁边响起了一个炸雷。

小七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若水,颤声道:“不要孩子为什么不要你你”

他倏地伸出双手,用力抓住了若水的肩膀,一阵摇晃。

“就因为被我发现了,你就打算不要孩子吗你知道不要孩子的话,你会有多危险吗你有可能会死,你知不知道我告诉你,你不许不要,你必须要留下他,不管他是谁的孩子,你必须给我生下来,听到了吗”

若水被他摇得头晕脑胀,脑子里像有好多个小人在打鼓,耳朵嗡嗡直响。

“小七,你放开我,你你放开我”

她挣扎着,他却抓得更紧。

若水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脑海中一片混乱。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心里一百个想解释,也同时知道,现在根本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墨白是存心在胡搅蛮缠,有他在场,她和小七之间的误会就解释不清,只会越描越黑。

她的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一夜未眠加上墨白带给她的重大的刺激,她已经觉得心力交瘁,她真的很想倒头就睡,谁也别来打搅她,让她好好地睡上一觉。

可是偏偏她不能睡,一重又一重的误会叠成了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头上,激动、委屈、愤懑充塞了她整个胸臆,她张开嘴,喃喃地道:“小七,你”

一句话没说完,她就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下去。

小七和墨白同时大惊。

墨白纵身抢上,伸手相扶。

小七疾出一掌,劲风凌厉,刮得墨白脸皮一痛,连忙一个侧身避了开去。

他不便还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小七抱住若水,扬长而去。

他追出两步,又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小七抱着若水,疾奔回房,一头冲进房里,虽然急怒攻心,他依然小心翼翼地将若水安置在床上,唯恐弄痛了她。

“来人快传太医”回过身来,他扬声叫道。

“是,属下遵命。”

窗外有人应答,却不是青影的声音。

小七微微一怔,想起青影已经带着小桃离开了帝都,门外却不知道是哪一名暗卫。

不管是谁,只要能把太医传来就好。

小七回过身,看向床上的若水。

她仰躺着,脸白如纸,曾经让他那样心动的晕红消失不见了,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她的脸庞和枕头上,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几乎没有半点生气地躺着。

小七的心猛地一阵抽痛,被热血冲昏的头脑此时已经渐渐冷静下来,神智恢复了一大半。

他刚刚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竟然生生地把她弄晕了。

该死的

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啊,他怎么可以对她吼叫,又用力摇晃她呢

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可是,她是他的

任谁也不能把她从他的身边夺走

“水儿,水儿。”

他单膝屈地,伏身在床上,轻轻拂开她脸上的发丝,露出她苍白又憔悴的脸来。

他的心里一痛,几乎要落下泪来。

若水的眉尖轻轻一蹙,小七心猛地一跳,俯身过去,试探着轻声唤道:“水儿,你醒了吗”

可若水只是蹙紧了眉尖,模糊地吐出几个字,就继续昏睡了过去。

她太累,太倦,只想深深地沉入梦里,不再醒来。

现实中的一切太可怕,就连她这样坚毅的心性,都几乎承受不来。

她宁愿沉浸在梦中,永远的睡下去。

小七轻声唤了几声,听不到若水的回答,她刚才嘴里说的几个字很模糊,但他还是听清了。

她说的是:要孩子我不要

小七迷糊了,她究竟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因为他听宫中的嬷嬷们说起过,怀了孕的女人要是不小心误食了堕胎药,会有极大的可能送了性命。

小七紧紧抓住她的手,狠狠地磨着牙。

所以他一定要留住她,包括她的孩子。

“太医呢太医为什么还不来”

见若水迟迟不醒,太医又久等不至,小七忍不住烦躁地低吼一声,守在外面的暗卫顿时打了个寒颤。

“属下马上去瞧。”

暗卫飞身而去。

“太子殿下,你何必发这样大的脾气太医没来,我来帮她瞧一瞧吧,好歹我也是粗通医理,你应该不介意吧”

蓦然间,一个声音自他身后幽幽地响了起来。

“出去”

小七头也没回,冷冷地道。

“我出去是不打紧,但是你就不在乎她的性命就太医院那些庸医的水平,能瞧得好她的病吗”

墨白振振有词地说道。

“我的医术虽然比不了她,但总比太医们要强一些。怎么,你不信我你以为我会害她不成”

他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小七琢磨了一下,起身让开了位置。

“你帮她瞧,要是瞧不好”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森严的语气他相信墨白自会明白。

墨白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道:“怎么,医不好人,你就要大夫的命不成”

他见小七长眉挑起,忙道:“好,好,我答应你,要是瞧不好她,我的人就交给你处置,如何”

“哼。”小七冷哼一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小心眼。”墨白嘀咕了一声,转头把注意力放在若水身上。

他说的时候信誓旦旦,但是对如何救治若水,他心中实在是殊无把握。

只不过他自然不会让小七瞧出来。

他伸出三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之上,静下心来,细细琢磨,他的确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身为杀手,受伤乃是家常便饭,学一点医术乃是防身之用。

这一搭脉,他便放下心来,她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一时晕厥,只要让她睡足了觉,她自然会醒。

当然,这话他并不想告诉小七。

反而他皱紧了眉头,做出一副忧愁的模样。

小七一见,心自然提到了嗓子眼。

“她怎么样了”

“不大妙。”墨白站直了身子,紧锁眉头看了小七一眼。

小七的心咯噔一下,呼吸一下子顿住了。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有师门赐下来的灵药,比人参雪莲的功效还要好,你扶住她,我将药丸化开,喂她服下。”

“好。”小七素来知他之能,他既然说出这种话来,若水定然有救。

他坐在床头,轻轻扶起若水的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看向墨白。

墨白郑重其事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状的小药瓶,弓起掌心,倒出一颗朱红色的药丸来,气味清香无比。

小七看到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已经知道此药定是珍贵非凡,对他又多了一丝信心。

墨白取过一盏清水,将药丸投入杯中,药丸遇水即溶,化为一杯泛着淡红色的水。

他端着杯子,送到床前,递给小七,道:“你喂她服下吧。”

“好。”小七接过杯子,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墨白。

“你是担心我下毒好,你看着。”墨白目光一转,从梳妆台上取过一枚银簪,轻轻放入杯中,稍待一会之后,再将银簪取出,钗尖闪闪发亮,亮白如新。

“现在你可放心了吗”墨白斜眼睨着小七,鼻子里轻轻嗤了一声。

小七神情并未放松,冷冷地道:“若水说过,有许多毒用银器是验不出来的,如果你问心无愧,你就试喝一口。”

墨白的脸陡地一下涨红了,那是气的

他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羞辱,他恶狠狠地瞪着小七,眼珠子几乎要凸了出来,小七冷冷和他对视,目光中没有一点惧意。

“你怕了”小七嘴角一勾,露出淡淡的嘲讽。

“谁怕”墨白低喝一声,夹手从小七手中夺过杯子,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冷笑道:“这样你可放心了罢。”

“好,我来喂她服下。”见墨白喝下了药水,小七这才放心。

墨白更不打话,把手中的杯子再次递给小七,然后神色略显紧张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若水。

小七将杯子缓缓凑在若水的唇边,柔声道:“水儿,喝药,喝完药你就会好了。”

若水双眼紧闭,没有半点反应。

“这药化开之后,必须尽快服用,要不药效就会大打折扣,你别浪费时间,要是你不会喂,就让我来喂。”

墨白突然插口道。

“不必。”小七冷冷地瞥他一眼。

既然她还是昏迷不醒,那他就以口哺药好了。

他抬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靠近若水,轻轻贴在她的唇上,正准备帮她度进去,突然之间,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一个人冲了进来,喝道:“万万不可”

小七微微一惊,皱拢了双眉,抬起头来。

墨白更是神色大为不快,喝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擅闯太子殿下的寝居”

来人身穿太医服色,进门之后也不及向小七下拜行礼,神色惶急地冲向床边,叫道:“太子殿下,万万不可给太子妃服用红花”

小七认得此人,他端着杯子的手一颤,一低头将满嘴的药水全都喷在了地上,开口问道。

“什么红花曾太医,你说清楚。”

“胡说八道,哪儿有红花,区区庸医,胆敢惊扰太子殿下喂药快滚”

墨白两条长眉竖了起来,飞起一脚,将曾太医踢了个跟斗。

曾太医在地上打了个滚,顾不得自身狼狈,对着小七连连磕头,叫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身怀有孕,您怎么可以给她服用红花要知道这红花乃是孕妇的大忌,它有活血化淤的奇效,但是孕妇要是误服,却会将胎儿化成一滩血水啊太子殿下”

墨白更不打话,抬手一指,一道劲风对着曾太医疾射而去。

小七将手中的药碗劈手掷出,正挡在墨白的指风之前,只听得“叮”地一声,药碗被墨白的一指穿了一个小洞,碗中药水汩汩流出。

曾太医没想到墨白的指力这样厉害,竟然能够隔空刺穿瓷碗,要不是太子殿下相救,这一指要是射在自己身上,自己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他脸色苍白如纸,全身一个劲地发抖,可还是哆嗦着嘴唇,颤声道:“太子殿下,只要能保得太子妃平安,微臣虽死无憾。”

“有我在,你死不了。”小七冷声道,抬眸看向墨白,目光如有一道冷电,直直地逼视于他。

“墨白,你用红花当成灵丹,想骗我给若水服下,打下她腹中的胎儿,是不是”

他的眼中露出无比痛恨的神色,心中对墨白更是鄙夷、厌恶、憎恨到极点。

这个男人,枉自他称为天下第一高手,人品竟然如此地卑下无耻,他他竟然想出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谋害一个未出生的小生命

他还算是个人嘛

就算是畜牲,也比他多了几分人性

“谁说我的灵丹是红花这庸医的信口雌黄也可信得的你是信他还是信我”墨白微微眯了下眼睛。

“我信他”小七毫不犹豫地向曾太医一指。

曾太医感激涕零,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太子殿下居然这样信任自己,他登时俯首于地,哽咽道:“微臣感谢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就算肝脑涂地,微臣也绝对不悔”

“呸,马屁精”

墨白不屑地撇了下嘴巴,鄙夷道:“你就用这种只知道溜须拍马的家伙,没半点真本事,能济得什么大事”

小七不去理他,双目灼灼地看向曾太医。

“曾太医,太子妃曾经向我夸奖过你的医术,想来你定有过人之处,旁人的闲言碎语,你不必理会。我只问你,你可能将太子妃救醒转过来”

墨白听了小七的话,脸上不由讪讪的,老大没趣。

曾太医磕了个头,道:“太子殿下,微臣不敢夸下海口,但臣必会竭尽全力为太子妃医治,太子妃对微臣恩重如山,微臣纵是万死也不足以报答。”

“她从来就不贪图人家的报答,你不必放在心上,好,你过来瞧瞧她罢”

小七将若水缓缓地放平躺在床上,对着墨白警示地瞪了一眼。

墨白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曾太医走到床前,看了看若水的气色,微微皱眉,对小七躬身道:“太子殿下,微臣僭越,想要替太子妃把一下脉。”

“嗯。”小七点了下头。

曾太医这才伸出手指,轻轻搭在若水的手腕上,闭上了眼睛。

小七不去看他,目光一直停留在若水的脸上,眼神中满是担忧。

片刻之后,曾太医收回手来,脸上紧张的神气一扫而空。

他轻轻吁了口气,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太子妃只是太累了,所以才会一时晕厥,不过太子妃好像有什么忧心之事,故而沉睡于梦中,不愿醒来。如果太子殿下允许,微臣可以为太子妃施针,太子妃很快就会苏醒。”

“当真”

小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墨白替若水把脉之后,把情况说得严重之极,可曾太医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倒让他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了。

他扭头看了墨白一眼,墨白再次冷哼一声,道:“庸医”

“微臣愿以性命担保,若是施针之后,太子妃有什么不测,就请太子殿下摘了臣的脑袋。”

曾太医极有把握地说道。

小七不由皱起了眉头,心道:若水要是真有什么事,我要你的脑袋有何用处,摘下来当球踢着玩嘛

“你可要想清楚,这些庸医们的医术个个狗屁不通,他以为那针炙之术是小孩儿的玩具吗随便一扎就能把人弄醒好人也会被他们这些庸医给扎坏了你不肯给她服用我的灵药,却去相信这个庸医的话,如果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墨白在一旁口气凉凉地说道。

“墨白,你给我闭嘴”

小七心情本就不好,再听墨白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话,更是恼怒。

他一低头,看到刚才被自己掷在地上的药盏,里面朱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抬起头来看向墨白,面无表情,只有一双黑眸冷冷地发着光。

“墨白,你是担心曾太医救了她醒过来,会揭破你用红花代替灵药的诡计罢”

小七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墨白脸色倏地一变,像是罩上了一层寒霜,冷声道:“你既然不信我,却去相信那个庸医,那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随便他怎样好了。”

说罢衣袖一拂,便欲离开。

小七冷笑道:“怎么,你要走这可是作贼心虚么你要不是怕她醒后无颜以对,又何必要走”

墨白被他一再以言语相激,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停步回身。

“我心虚好,我就留在这里,看这个庸医如何救人”他冷冷地斜睨着曾太医,脸上全是不屑之色。

被墨白一口一个庸医地叫着,曾太医再好的脾气也不由着恼,只是他不明白墨白的身份,见小七对他神色不善,对他便也不再客气。

“这位公子管在下叫庸医,还说在下的针灸之术是小孩子的玩意,不瞒公子说,在下的这套针灸之法得自太子妃的真传,所以在下极有自信的说,在下为太子妃施针之后,不出一盏茶的时候,她就会醒过来,如果在下做不到,到时候再请这位公子叫在下庸医罢。”

墨白自大惯了,平时更是从来没有人敢顶撞于他,曾太医的这番话等于让他碰了一鼻子的灰,他哪里受得了这个,眼眸陡然一厉,杀机顿起。

“瞧不出来你倒是牙尖嘴利,只是不知道你的医术,是不是也像你的嘴皮子这样利索,你自己说的,一盏茶之后,太子妃要是醒不过来,不需太子殿下出手,我自会代劳,替他拧下你脖子上的这颗脑袋瓜子。”

墨白皮笑肉不笑地说完,寻了一把椅子,大咧咧地坐了下去,好整以瑕地看着曾太医。

“曾太医,旁人的威胁,你不必放在心上,有劳你为太子妃施针。”小七却正眼也不去瞧墨白,只是对曾太医注目凝视。

“哼,好心不得好报。”墨白再次碰了一鼻子灰,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给自己寻了个台阶下。

“好。”曾太医感激地看了小七一眼,从怀中取出金针。

他本来就擅长针灸之术,再加上得了若水的传授,针法大是不俗,几针施治下去之后,若水苍白的脸色就渐渐恢复了一点红晕。

小七看在眼里,心头一喜,对曾太医的医术信心陡增。

墨白默不作声地看着,眼睛里神色复杂,说不出是喜是忧。

曾太医施针的手法极快,片刻功夫,他就收起金针,退后几步,恭恭敬敬地束手而立。

“太子殿下,请稍待片刻,太子妃自会醒来。”

“嗯,有劳你了。”小七在床前坐了下来,握住了若水的手。

室内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三个男人都屏着呼吸,目不转瞬地看着床上的若水,静静地等着她醒来。

若水像是睡得极不平静,她的眉毛皱得紧紧的,仿佛在做一个噩梦,她的头在枕头上辗转着,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水儿,你说什么可是做梦了吗”

小七担忧地凑近她的唇边,却苦恼地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若水觉得自己像是在一片汪洋之中,沉浮不定,周围全都是海水,咸咸的海水不停地涌进口里来。

她明明会水的,可发现自己的四肢竟然不听使唤,越是用力,越是往水下面沉去。

又咸又涩的海水她连喝了好几口,手臂伸向水面,绝望地挣扎着,突然抓住了一条浮木,她奋力浮上了水面,发现自己抓住的浮木竟是一个木排。

她心中一喜,然后突然听到一阵“哇哇”的婴儿哭声,她大奇,凝眸一看,只见木排上躺着一个珠圆玉润的小婴儿,正舞动着小手小脚在哭泣。

哪里来的这样可爱的小娃娃

若水看着小婴儿玉雪可爱的脸蛋上滚落的眼泪,就像雨荷上的露珠一样,怜爱之心大起,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他的小脸蛋。

说也奇怪,她伸手一碰,那婴儿就不哭了,眨着一对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看着她,忽地对她咧嘴一笑,然后伸出肥肥白白的小手,冲着她,要她抱。

这天真无邪的一笑,登时把若水的心都笑化了,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抱他。

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这就是你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

若水微微一惊。

突然之间,风浪大作,惊涛拍上了木排,瞬间就将木排打翻。

若水眼睁睁地看到小婴儿落入海中,耳边听得“哇哇”的婴儿啼声又起,她奋起了全身的力气冲过去,说什么也要救那小婴儿。

只见碧浪滔天里,不知从哪里钻出一只巨大的白鲨,张开了满是利齿的大嘴,一口就将小婴儿吞了进去。

若水的心顿时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的疼痛,眼泪夺眶而出,她红着眼睛,拔出了头上的簪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大白鲨的眼睛狠狠地扎了下去。

鲜血迸溅

大白鲨发出了受伤的嘶吼,就像一个人在咆哮,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对着若水狠狠咬了过来。

若水毫无惧意,她拔出簪子,一下又一下地对着大白鲨刺过去,嘴里拼命地喊着:“还我孩子,杀了你,你还我孩子”

大白鲨一口咬住了她的手,她奋力也挣扎不脱。

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她耳边响起来:“水儿,你醒醒,醒醒你做噩梦了”

噩梦

难道这一切都是个梦吗

若水皱着眉,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来。

有人在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低声唤她的名字:“水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晃了晃脑袋,用力撑开了眼皮,恍恍惚惚中看到一个人正俯身在她眼前,看不清楚容貌,只有一双深黑不见底的眼睛,紧张焦灼地盯着她。

“你是谁”若水有些迷糊地问,刚从梦中醒来,她仍然有些懵懵懂懂的,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

小七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他近乎恐惧地看了一眼曾太医,然后转过头来瞧着若水,声音变得温柔无比。

“我是小七,水儿,你看看,我是小七。”

“小七”若水闭了闭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又睁开眼睛。

她的神智仍然有些昏昏沉沉的,头痛欲裂,刚才的梦境就像真实发生在眼前一样,她还记得那小婴儿的纯真一笑,还有那大白鲨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

“小七,救他,快救他。”她抓紧了小七的手腕,喃喃地吐出几个字来。

“救谁水儿,你让我救谁”

小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紧张地看着若水,被若水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一个不妙的念头钻进了脑海:莫不是她神智不清了

“孩子我的孩子”若水想起那个声音,那可爱的小婴儿是她的孩子

“水儿”小七的心不由一痛。

他有些痛苦地看了墨白一眼,墨白的脸色和他一样的苍白,眼中的神采似乎也暗淡了,正紧张地看着若水。

“孩子还在,孩子没事。”小七压住心中的痛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抚道。

“噢。”若水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她眨了眨眼,看着身周,疑惑地问了一句:“我怎么会躺在这儿”

“水儿”小七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又惊又怕地看着若水,用力攥紧了她的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你想不起来了吗刚刚在园子里发生的事你突然就晕倒了”小七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小心翼翼地提示着。

若水皱了皱眉。

她突然就晕倒了

她的脑海里开始闪过一幅幅画面,里面有她和墨白的对话,小七的突然出现,他居然冤枉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墨白的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刚刚回复的一丝血色消失不见,看得小七的心都揪了起来。

若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正被小七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她轻轻一抽,小七连忙用力握住。

“放开我。”她闭了闭眼,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小七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掌,任由她冰冷的手,从自己的大掌中抽了回去,一颗心渐渐地往下沉去。

若水抚了抚额,目光一转间,看到了曾太医,“咦”了一声。

“曾太医,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家乡省亲去了吗”她用手肘撑起身体,坐起身来。

曾太医毕恭毕敬地对她行了一礼,答道:“回太子妃,下官刚刚省亲回来,就听闻太子妃身体抱恙,便自告奋勇前来为太子妃瞧病,下官这点微末医术在太子妃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是惭愧,不知太子妃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吗”

若水微微点头,对他淡淡一笑,道:“曾太医,你刚刚回京就麻烦你跑这一趟,辛苦你了。”

突然之间,她的脸色一变,目光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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