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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2 / 2)


  站了一会儿,她有些好奇,忍不住走到了诊室门口,因为只有他们两家,且人多,医生没关门,她便靠着门外的墙,听里头的人都在说什么。

  只听沈延卿道:“你知不知道心脏病不能随便就怀孕?”

  一阵沉默,女生的声音有些茫然,“......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

  沈延卿又问:“你知不知道发生关系可能怀孕,为什么不做好保护措施?”

  这次是男生应的,“他们说女孩子第一次都不会怀孕的......”

  也不知道他是听谁说的。江汨罗似乎听见沈延卿的叹气声了。

  他接着说道:“你带过来的病历和刚才的检查结果我都看过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你的心脏情况不太好,主动脉缩窄,小的时候怎么不做手术?这种情况下,你是不适合怀孕的。”

  “妊娠后孕产妇的血容量和心排出量逐渐增加,心脏的负担会比较大,对你来讲很可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就算你能怀到生产,那分娩时产妇要用力屏气,胸腹腔压力会急剧增高,回心血量增加,也会加重心脏负担,严重的可能发生心衰,危及你的生命......”

  他刚说到这里,男生的母亲立刻就插话道:“不是可以剖腹产吗,我们家又不缺这个钱。”

  “那你能保证她能平安怀到足月生产的时候,一点危险都不出吗?”沈延卿立刻反问道。

  对方当即讷讷,不再说话。不是不知道危险,只是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把放在心上罢了。

  江汨罗知道这种心态,初中的时候,老宅隔壁的一户人家,按辈分她叫六婶的,生孩子难产大出血没了,她婆婆说什么来着?

  “媳妇还能找,反正是个外姓人,孙子才是亲生的。”

  当时江媛就私下跟她说:“看见没有,婆婆就是这种玩意儿,你以后小心点,别太老实,不然被坑死了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幸好封阿姨不是这样刻薄的人。

  啊呸!想封阿姨做什么,又没说一定嫁给沈延卿这个小学生:)

  江汨罗一边腹诽,一边继续听里面的人都说些什么,“......你这个主动脉缩窄拖得太久了,高考完了,该十七岁了?”

  “下个月就十八岁生日了。”女孩的母亲应道。

  沈延卿的声音马上就严肃了起来,“姑娘,你现在要听你妈妈的,把孩子拿了,赶快的办住院手续,做术前检查,看能不能做手术,不是我故意吓唬你,主动脉缩窄这个病,年龄越大越危险,临床上手术时年龄在二十岁以上的患者,远期生存率也会降低,就是你的寿命会变短,同时还要考虑你是什么分型的,越复杂,生存率越低。”

  “你才十几岁,人生看过多少风景认识多少朋友了,你甘心为一团还没成型的血块就放弃?你去读大学,会发现学校里更帅气的、更优秀的男生多得是,何必现在就把自己绑死,你说是吧?”

  我真不是教你渣,这是事实,外面的世界就是很精彩!

  或许是他的语气分外严肃郑重,又或许是之前方医生介绍他时说的是“这是我们医院心外科的权威专家”能唬人,坚持要女孩把孩子留下的男方家长顿时就萎了。

  反倒女孩的妈妈哇一声哭出来,“我就说不能要,我连你都没了,要个孩子做什么......你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呐......我是你亲妈,怎么会像那竿子外人不顾你死活......”

  顿时又闹成了一团,沈延卿和方医生劝了半天才把动静压下来,然后开始给他们签知情同意,开药,拿药,指导用药,幸好才怀孕一个月,还能药流,不然做人流手术的话要上麻醉,又多一份风险。

  会诊结束的时候,女孩的父亲终于说话了,问沈延卿:“医生,我女儿的心脏手术,能请您给她做吗?”

  “钱不是问题的,本来......她早就要做手术了,都怪我投资失败欠了几千万的外债,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

  沈延卿看着他疲惫的神情,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医生,至于我本人......抱歉,因为身体原因,我是暂时不做任何手术的。”

  复诊以来,这句话沈延卿已经说了不下百次,已经从一开始的难受到逐渐习惯,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成长。

  临走的时候,沈延卿忽然又问了句:“你俩哪个学校的?”

  男生讷讷道:“一中的。”

  沈延卿眉头一挑,“英语老师叫封悦?”

  男生一脸惊讶的看向他,“......您怎么知道?”

  沈延卿心里呵呵两声,说句真是有那么巧,笑道:“封悦是我妈,我随便瞎猜的。”

  学生和家长顿时尴尬起来,封老师他们都认识啊,还加了微信呢,被熟人尤其是老师知道这样的事,始终是觉得丢脸的。

  沈延卿笑了笑,转头同方医生道别,“我跟女朋友有点事,先回去了,你忙。”

  方医生一愣,“弟妹来啦?你怎么不早点说,真是......别走了,中午我请你们吃饭罢?”

  沈延卿摇摇头,婉拒了,走出诊室看见听墙角的江汨罗,无奈的笑笑,“阿罗,走了。”

  江汨罗摸摸鼻子,有点被抓包的赧然,哦了声,连忙跟上去。

  走了两步,他往身后背过手,摇摇手掌,江汨罗先是一愣,然后会意过来,抿着唇,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沈延卿一把就捉紧了她的手腕,一拉,她就到了跟前。

  一直到走出门诊楼,江汨罗才小生问起:“那个女孩子的病,真的没办法了么?”

  沈延卿叹了一下气,摇摇头,“她拖得太久了。”

  短短几个字,道尽了无奈和可惜。

  江汨罗于是不问了。

  又走了几步,沈延卿忽然又叫她的名字,“阿罗,你一定要记住,在我这里,你永远比孩子重要,尤其在怀孕生产这件事上,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危险。”

  如果必须用你来冒险,我宁愿他们不曾降生。

  江汨罗愣了愣,随即涨红了脸,嘟囔着轻斥,“……我看你是在做梦,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