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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2 / 2)


  几个年长的书生坐在大淮和塞外的交界处弘县的一所茶棚里,提起六个月前大淮发生的事,各个唏嘘不已。

  “老板,这张虎皮怎么卖呀?”这时,一名妙龄女子从街道上走过来,扯着几人身侧石桌上摊开的一张虎皮,仔细的打量。

  那女子穿着普通姑娘家的粗布衣裙,瞧不出身段,可生的杏面桃腮,极其讨喜,几个书生见老板不在,其中一个年轻的男子忙起身接话道:“三两银子。姑娘,我瞧着你面生,可是从大淮来的?”

  陆果闻声抬头,见是个面生的年轻俊俏男子,忙松口气笑着应:“是呀,敢问这家店的老板去哪了?”

  几人见陆果好说话,那名年轻男子忙搭讪道:“老板腰疼,去隔壁街新开的那家医馆看病去了,若你想要这虎皮,不若坐着等一会儿。老板很快就会回来。”

  弘县在大淮和塞外大漠的交界处,一般从大淮来大漠经商的人,受不住大漠的恶劣天气,便会在弘县定居,于是弘县虽不大,可街坊邻居彼此几乎都认识,这几个年轻书生便是附近的居民,陆果见他能从善如流的答他的话,猜他们是本地人,也没客套忙笑道:“不了,我还要赶紧回去给我家小姐做饭,等会再来也行。”说罢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眼虎皮:可真贵,买不起!

  继而拜别了几人,扭头朝隔壁街去了。

  那年轻书生眸含失落的伸长脖子,瞧了好几眼。

  “我可警告你,这小娘子可是隔壁街药铺的人,你可沾染不得。”一名年老的书生狠狠拍年轻书生的头,低声提醒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为何沾染不得?”年轻书生不悦的皱眉。

  “她嘴里的小姐可是个带刺的花儿,若让她知晓你成了亲,还招惹她的丫鬟,看她怎么收拾你。我劝你早日歇了对这小娘子的心思。”年老的书生摇头道。

  “带刺的?”

  老者话音方落,坐在茶棚另一侧远处的一张桌子前,落座的两个年轻男子中,其中一个手拿折扇,头带黑色帷帽的男子忽听到这一句,他转头看了眼自己身旁坐着的男子。

  众人随着他目光看去。

  后者头戴黑色帷帽,身穿一袭玄黑色锦袍,腰坠白玉,身子挺拔如松,看模样似是来此地经商的富家公子哥。那公子哥面容被黑纱所掩,众人看不真切,可觉得此人周身气势如虹,应不简单,忙敛了神色。

  那折扇的男子似和公子哥相熟,只见他久得不到公子哥反应,干笑着转头对众人道:“你们说来听听?”

  这弘县地不大,平日也没什么消遣的地儿,酒足饭饱之余,这些自称书生的人不是议论议论朝中大事,便是如妇人般道道隔壁家常,实在没什么消遣便喜欢和过路人唠嗑,这不,几人看到有人搭讪,却非以往看笑话般调笑旁人,却是纷纷直皱眉头。

  其中一个人大着胆子看那公子哥一眼,捋着胡须哀叹道:“这话可就长了。”

  .............

  “阿嚏———”

  陆果刚进一间药房,便听正在给人诊病的季迎柳打了个喷嚏。

  此间房虽称药房,可却只是间不大的土胚房,屋内甚是简陋,北面靠墙的是一排药材柜,东西两面四扇窗,屋中央摆着一张大大的桌案,供病患切脉诊病之用。这几个月她和季迎柳便窝在这药房给附近的农户诊病过活。

  可迎柳自从几个月前伤了肺,一遇到阴冷天便会咳嗽不止。陆果见她面色苍白,咳嗽之症似要发作,忙将窗户都关上,这才走到季迎柳跟前。

  窗子关上后,季迎柳面色果然好了些,她此刻正给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诊病,笑着对拘谨的小孩道:“张开嘴,让我瞧瞧你嘴里有没有糖?”

  小孩子似是很害怕,眸子睁的大大的,一把攥~住身侧妇人的手,嘴一扁“哇” 的一声开始大哭,那妇人气急了,照着小孩屁~股上拍一巴掌,恨声道:“叫你哭,我叫你哭,你就不能好好的看个病!”小孩挨了打,哭的更凶了,须臾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季迎柳有些于心不忍,可这孩子娘也是焦灼小孩病情,这才控制不住脾气,她趁着孩子张大嘴巴的时候瞧了眼小孩咽喉,微红,有些化脓,开了药方给妇人。

  妇人千恩万谢的接过药方,转头就走。

  “哎,您还没给诊金。”陆果忙唤她。

  妇人面露难色,将身上摸了个遍也没掏出一个铜板来,涩声道:“我没钱,能不能先赊着?”

  “你每次来都说赊账,我们开的是药馆,不是慈善坊,给你的那些药材都是我们从外面买的,是花了钱的.......”陆果一听便来了气,拦着妇人为难道。

  “这次先赊着,等下次你有了,再一并给我。”陆果话未说完,季迎柳淡声截断她的话。

  妇人感激的朝季迎柳一鞠躬,支吾着说不出话,须臾抱着孩子掉头走了。

  “小姐,再这么下去,我们手头的银子都要花光了。”待妇人走后,陆果气嘟嘟的将药店门帘拉下,遮住午后毒辣的太阳,弯腰收拾桌案。

  季迎柳坐诊了一天,看暂时没病患来看病。她晃了晃酸疼的脖子,毫不在意的道:“银子是挣不完的,这妇人身上若有钱,我相信她会给我们送来的,陆果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陆果恨声道,随即坐在季迎柳跟前,温声打着商量:“可我们也要吃饭呐,你从大淮带出来的银子,除买了三间房给父母住,还有这间药店,剩余的都买了药材,现在我们药店客源并不多,大多数看病的还赊账不给诊金,再这么入不敷出下去,我们这药店迟早要关门,到时候你让我们吃什么?”

  季迎柳:“........”

  “那我多接几个病患?”季迎柳也知药材不便宜,可这弘县穷人居多,很多穷人看不起病都是在家私自熬点药治病,除非是病的狠了,这才来药店诊病,季迎柳也不愿多为难这些病患,总以为等找她看病的病患多了,药店便能收支平衡。可她来弘县大半年,来找她看病的人区区可数。

  她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难道是她学艺不精,所以才没人找她看病?

  提起多赚银子,陆果双眸发光,如打鸡血般给她出馊主意:“隔壁家的县老爷前阵子刚纳了一房小妾,吵着房~事无力,你赶紧帮他调配几个补肾的药,给他好好补补,定能从他哪儿多赚银子。”

  她又不是调配春~药的!

  季迎险些朝天翻个大白眼。

  陆果拉着她的手却说得吐沫横飞,“住在街口的秀才不是不会生吗?你可以给他开药方啊,让他尽快生出孩子,这孩子一生出来,你妙手回春的名声算打出去了,到时候那些不~孕不~育的人还不是排着队找你看病呀。”

  季迎柳:“........”

  季迎柳再听不下去了,忙从椅子上起身做势就要走,“你帮我看会店,我回去看看爹娘。”

  几个月前她带着爹娘和陆果离开大淮来到弘县,怕被人识破~身份,便和外人说她们是来弘县经营药材生意的农户,并捎带着给人诊病,她爹娘住在隔壁街的民宅里,白日里极少出来,总是在院子里晒药材,而她则和陆果操持这家药房,维持生计。

  “小姐您先别走啊。”陆果做势就要拦。

  门口忽进来一个面色清隽的年轻男子,他望着两人迟疑道:“请问大夫这会儿能出诊吗?”

  季迎柳还没答话,陆果见病患找上门,仿佛银子就在眼前不赚白不赚,双眸一亮快声答话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