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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1 / 2)





  ……这品味,果然是……与众不同。

  仝则不禁想起白天仝敏反驳他的话,“你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貌,凭什么那么有自信?”

  这点他承认,论容貌,他充其量只能算干净明朗,而比他漂亮的,光他自己都见过不少,确是不具备什么致命诱惑,甚至都不能和裴谨相提并论。

  所以裴谨格外喜欢的,其实是他胡子拉碴时的模样?

  暗暗笑了一回,可等他想明白个中原因,不觉又哑然失笑了。所谓留胡子,莫不是为了让他显老一些,如此才能让裴谨觉得彼此更般配?

  对于这个总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的男人,仝则真是又无奈又好笑。

  不过好在,他连裴谨这份莫名的心思都读出来了,那么再让他爱上自己,应该也就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了。

  第79章

  旅顺港现今停靠有七艘战舰,一眼望上去颇为壮观,其中两艘为今次作战主力,俱是第一次下水。

  而这份壮观,要让仝则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去描述,恐怕还要再添上一句,颇有几分凝重庄严的秩序感。

  连续被扎了七天针,淤血吸收,仝则的视力差不多已恢复,只是还留有一点后遗症,见不得强光。

  在甲板上瞭望一刻,已有迎风落泪之势,以至于随行管带望着他那一双婆娑泪目,心中不禁思量起来,这第一次跟大帅出征的侍卫小兄弟,估摸是心潮太过澎湃,着急想要建功立业了。

  有情可原,毕竟还是个新兵蛋子。那赵管带默默想着,含笑朝头回见面的仝侍卫投去了一记饱含温情的鼓励眼神。

  像是感知到仝则那对招子还需养护,裴谨巡视过一圈之后,很快将活动地点挪回至室内,在营房里开起了作战部高层会议。

  作为“亲兵”,仝则除了端茶递水,也就剩下坐在一旁聆听了。

  实际上,朝鲜半岛海域的战幕早在半月前就已拉开。朝鲜水军依靠从大燕购得的两艘半淘汰战舰,勉强和号称联合军的幕府海军苦苦周旋,迄今为止损伤惨重。

  “今晨又收到求救战报,军机那边应该也已接到,这已经是李朝第四次请求增援了。”

  裴谨点头,不紧不慢的道,“告诉他们先撑着。”

  “撑不住了,高丽人太他娘的不禁打。”大同号管带张士山明显是个急脾气,“再这么下去,一旦让小鬼子在牙山登陆,那就势不可挡了,李朝的陆上兵力更是不堪一击,他们这天下就擎等着易主吧。”

  “撑不住也得撑,这是捍卫他们姓李的自己那点利益。”裴谨不疼不痒的说,手里还不闲着,玩起了一把金错刀,“撑不住,是弹药补给被人截了?”

  靳晟是此战副帅,兼顾前线敌情收集工作,心中有数,当即接口道,“确是前夜遇袭,他们原本借了我们的商船,结果在丰岛海面遭遇炮击,商船被击沉了。也怪他们自己疏忽,据说击沉商船京盛号的,是一艘俄国战舰。”

  有人跟着道,“毛子派了一艘快舰来打前站,一直都只是在做僚舰,很少正面应战。意思很明显,一是为保存实力,二嘛,也是在观望。”

  至于观望什么,在场众人都明白,无须赘言。

  早在开战前,幕府就派出大量细作前往大燕,探得的结果,令他们内部起了争议,强势主战派其后一直在鼓吹,燕军只是造声势而已,最多在东海练练兵,未必会真的参战。然而真等到北海水师在旅顺港集结完毕,东瀛人的攻势却随之减弱不少,这才让朝鲜有了一刻喘息。

  “他妈的俄国熊,这回怕是分了不少赃,就是个来捡漏的。”

  “人家不远千里来助威,可不会只满足于捡漏。”裴谨眯眼笑道,“除非,真让他捡个大漏回去。”

  众将听他话里有话,却还不大明白究竟什么意思。然而直到会议结束,他却没再抻这茬。等到人散了,方叫来亲卫,龙飞凤舞手书一封,落款盖了他的私章。

  “交给大同府总兵,让他增派两千人手,随蒙古三部偷袭蒙俄边境,一定要快,要奇袭,另外再带两门新火炮给那帮穷疯了的蒙古人,告诉他们,打下俄国佬五座城,我就卖一门,再送一门给他们。”

  亲兵道是,瞧他像是还有话交代,一时便没告退。

  果然裴谨继续道,“你亲自去和蒙古人说,就说我的话,此事办妥,待我攻下江户,幕府的金银还有女人,我分他一半。”

  亲兵这才领命去了,趁房内暂时无人,仝则好奇道,“你这是要让俄国人后院起火?有把握他们一定能撤走那艘战舰么?”

  “毛子现在穷的就剩下空架子,只要有便宜一定肯占。”裴谨抿了一口早凉透的茶,再道,“两线作战,他们国内供跟不上,自己就会掂量。自家版图和别人家的版图,哪个更重要?”

  “那你许诺的,什么登陆江户之后,分人分钱的话呢?”

  裴谨笑笑,没回答他,倒是挥笔写就另一封信,又叫来一名亲兵吩咐道,“送去俄国使馆,告知他们撤军有赏,打下江户,我分一半利给他们。”

  这位亲兵刚才可就站在门外,清清楚楚听见他之前说过什么,登时咋舌的望着他,心想,合着这是一家女许两家郎啊,少保大人在眨眼间,就在口头上把人家江户给瓜分干净了。

  不光是亲兵,此刻连仝则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你这算是,兵不厌诈?”他扬眉问道。

  “诈什么,后头的事谁知道。”裴谨挥手,毫无顾忌地把两条长腿驾在桌上,“我是应朝鲜求援前来,又不是要攻占日本三岛,用得着占江户么?”

  仝则知道他没打算打一场“侵略”战争,便转口道,“你确定俄国人能听话?”

  “光有口头允诺不一定,得让他们自己撑不住,不得不撤。“裴谨眼中精光蓦地一闪,“那时候,可就是他们自己坚持不下去的,不能怪我不兑现承诺。”

  “那蒙古人呢?”

  裴谨笑了一声,“那倒是好盟友,得安抚,就是穷得有点可怜,不过为了共同的敌人,送一门火炮,大燕还是送得起的。”

  略顿了下,他再道,“一会儿随我去看看这一批辎重。”

  仝则说好,不觉关心起全体将士都关心的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开战?”

  “还不急,幕府的细作这阵子忙得很。”出兵时间当然由主帅来定,裴谨想到那封军令状,也不过是在极少数人面前亮过相,“越是猜测,越是拿不定主意,对我们越有利。”

  再说那军需辎重,直到陪主帅亲自视察过,仝则方才知道,原来裴谨号称总天下兵马的大元帅,也不过是只有军队的调派权,至于物资军需却是不与他相干。

  之所以要来验看,是为军机虽尽量争取,户部和兵部给他的份额,也只够坚持两个月而已。不仅如此,那鱼雷弹药都没有给最好的,而是只给了次一等的。

  “这仗是你坚持要打,意义我懂,可怎么看都是费力不讨好。”站在甲板上,仝则望着行将隐没的夕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