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浩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又恢复之前的动作，动作细致，眼神中透着几分柔情。顾清岚都以为就这么过去的时候，他又突然张口，“谁都说不过你。”话语中带着宠溺，无可奈何，听的人心痒痒的。顾清岚稍稍愣了愣，唇边不留痕迹的笑了，眼睛移向别处，这人，有时候说话像加了糖似的，这样的他，她真的放得开吗？想法一出，她唇边的笑容一下变的有几分僵硬，原本温情的气氛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顾浩源处理好她手上的伤口，确定没有其他地方手上，抬眼看了看她，便见到一副纠结的面孔，心中发笑，女人有时候还真是麻烦，明明什么都清楚，偏偏会多出一些想法来干扰自己，也是傻得可爱了。

  他眼神稍稍移开，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面上的表情也受了收，不同方才的愉悦和放松，甚至手中在拿着那份文件时眉间还有几分纠结和犹豫。顾清岚少有见到他这副模样，不过她也看清了，他手中拿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是她在出差前给他的协议书。

  现在，倒不是他的决定，而是她应该要怎么面对这个抉择了。顾清岚内心比谁都清楚，她一直在动摇，若不是古楠枫推了她一把，她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的，即便她知道，他们不适合，她还是想要坚守。

  “如今回来了，我们也该再说说这个事儿了。”顾浩源平静的拿着离婚协议，放在桌面上，放在两人的面前，侧身坐在她身旁，正脸对着她，满是认真，“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他语气温柔，冷静，丝毫没了之前的冲动和暴躁，这样的他更是让顾清岚束手无策。

  他的暴脾气，也不过都是因为她而起，可为什么因为她，她不敢去想。

  顾浩源见到她这般也没忙着催促，顺手拿起身旁的衣服搭在她头上，乱號了几下，倒也没有用力，处处都显着温柔，“你说吧，我听着。”淡淡的六个字，顾清岚莫名的，从里面听出了很多情绪，可她也说不出这样的情绪究竟算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在安静的空气中发出咕噜一声，还是张口了，“我……不知道。”她想要犹豫的说出一个答案，可不论是否定还是坚持，她都觉得不对，或许她现在就是作的，可她真的，千万语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表达，什么都是不对的。

  她听到了顾浩源的一声叹息，他张口时是那么的无奈，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清岚，最开始我不同意，甚至生气，是觉得你根本没看懂我，我原本以为你是了解我的，至少清楚这段婚姻，从一开始我就不是抱着玩耍的心理，我十分冷静，深思熟虑才提出和你结婚的想法，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没有那么多世俗的眼光。”

  “可，其实我不能说这么多，是觉得幼稚，你向来有目标，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为什么一直在这件事上你犹豫不决？如果是因为母亲，我们可以搬出来住，你我只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我出事，你不顾一切来救我，你就算什么都不说，单单只是这样一个举动，便已经告诉我一些事。”顾浩源顿了顿，一双眼睛看着她，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只觉得现在该说了。

  若是不说，心里会多出很多遗憾的东西，几句话，又能有多奢侈。

  他牵着她的手，忍不住就十指相扣了，食指在她的指甲上来回摩擦着，就一个玩耍的动作，那也是只对着她的，“你若是现在还没想清楚，这份协议书，你可以先签字，若下次，你决绝，坚定，我会毫不犹豫的签下去，好吗？”

  顾浩源说出这些话，出奇的，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大的情绪，相反内心极其平静，他就这么看着她的侧脸，心中有一种感觉，她会答应他的，她不会走远，这个女人，总是让人看不清，可隐隐约约，又像什么都让他知道，不管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至少现在，未来，他是想要让她在他身边的。

  一番话下来，顾清岚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说之前只是迷茫一个答案，现在心情却是五味杂陈，她不知道他有这么多的想法，或者说，原来他是知道她的，他看到了她的犹豫，仔细想想，他没有过错，还一直在挽留她，或许呢？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她盯着桌面的离婚协议，一只手握拳，然后没有犹豫的松开他的手，拿起桌面的笔在上面签字，递到顾浩源的手里，他既然说，她单单一个动作便能告诉他一些事情，这样，他会不会理解她没能说出口的话？

  她佯装生气的拍开他的手，其实根本就没使劲，生气是生气，可眼睛骗不了人的，她的眼里一直在笑，“你现在倒是开心了，若被母亲知道，够吵得你心烦。”

  顾清岚说这话，其实带着几分试探，毕竟两人这次和好，都不知道会有些什么样的后果，他自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担心的，可她总归要顾虑很多，古楠枫的，世俗的。世人总对有钱人家的儿子多出几分宽容，他就是有什么绯闻也不过笑笑就过去，可她作为顾太太，是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重归于好，也不过在他们俩之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