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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2 / 2)

  香兰掷地有声,当即唬的三福晋、五福晋和侯夫人齐齐离了座,都道:“太子妃如何也来了,快请快请。”说罢,不约而同带了丫鬟婆子往外走。

  倒是桂嬷嬷瞧见敏瑜还愣着,一狠心,握住了敏瑜的手道:“该来的总会来,走吧,去迎接去吧。”

  敏瑜随着她拉扯的力道迈开步子,脑袋里不知怎地就昏沉起来。

  到了大门外,果然只有一顶青罗小轿停在那里,抬轿的轿夫个个身材魁梧,目光如炬,大抵是内廷侍卫充任。跟着的两个宫娥皆是泥金暗花的衬里,外罩青莲色坎肩。

  见敏瑜她们出来,便有一个宫娥近前一步道:“娘娘说了,此次是私下会访,不便暴露身份,叫福晋奶奶们不必多礼。”

  “是。”众人齐声应下。

  那宫娥方回身打起轿帘,伸出手搀扶了轿中人下来。

  敏瑜随同众人微微躬身,悄然的垂下目光,只听前方传来一道女声,戏谑般说道:“原来三妹妹五妹妹也在,竟是我来得迟了,夫人可要恕罪呀。”

  三福晋五福晋都道:“不知姐姐今日要来,否则就该同姐姐一道来了。”

  侯夫人亦是笑道:“娘娘大驾光临,令蔽舍蓬荜生辉,老身荣幸还来不及,谈何恕罪?还请娘娘移驾,屋里歇息吧。”

  “侯夫人客气。”

  太子妃笑言一句,目光宛转,在敏瑜身上流连片刻,方近前了两步,执起她的手笑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少夫人了吧?”

  “民妇不敢当,让娘娘见笑了。”

  敏瑜轻声回应。

  太子妃却道:“闻听少夫人长我一岁,若不见外,姐姐就叫我一声妹妹。”说着,仍是牵住敏瑜的手,向侯夫人道,“没有先行知会就来府上叨扰,夫人可别见怪。”

  侯夫人忙摆手,连说:“不敢,不敢,娘娘请移驾吧。”

  便让人前头带路,仍是去遂晴轩坐下。太子妃坐了上首,左下首便坐着三福晋和五福晋,右下首方是侯夫人和敏瑜。翠儿璎珞将先时的盖盅尽皆撤下,另沏了几杯庐山云雾,换用一色仿成化五彩高士杯,奉给太子妃并福晋夫人。

  因太子妃与桂嬷嬷也曾相识,太子妃就先问了桂嬷嬷道:“嬷嬷早两日出宫怎地也没遣人告诉我一声?我那里正有些东西托付你带给夫人和少夫人。”

  桂嬷嬷笑道:“如今圣上不在宫中,唯留太子监国,娘娘自然要协同皇贵妃处理六宫事宜,老奴不过一介贱婢,如何敢惊扰娘娘?若说带东西,下次进宫,娘娘使唤个人叫老奴去拿了也一样。”

  “知道你没带,倒不用下次,我今儿就带来了。”

  太子妃说着,又单问敏瑜:“少夫人,太后娘娘说你府上还有位小格格,怎么没见到她?”

  敏瑜道:“娘娘说的是小女吗?她正当顽劣的时候,怕她闹腾,所以着奶娘抱下去了,娘娘要见她,民妇让人抱她来就是了。”于是起身,叫来翠儿吩咐一句,“去看清儿在哪里,把她抱到这儿来。”

  翠儿忙去了,太子妃笑着又向侯夫人问了几句上京路上的情况。

  敏瑜坐在位子上,左也是不舒服,右也是不舒服。

  若说三福晋五福晋来,还有些旧情可追溯,那太子妃来可就大大令她不解了。

  她与她从未曾谋面,亦不曾相识,更因着那个人,她恨不得此生都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为何她还要微服私访,为何她要对自己和颜悦色?

  她想不通,也不想去想通。

  余光不经意扫过太子妃的容颜,柳眉长卧,凤眼双飞,肤如凝脂,气若幽兰,于淡泊处自生一股高华,果是副后之相。

  与那个人,当真堪称一对,无怪乎太皇太后在时常说她毓质名门,秉资淑孝,作配胤礽绰绰有余。

  胤礽……胤礽……时隔多年,如今再忆起这个名字,竟恍如隔世。

  “额娘。”

  一声童语轻易打破屋里的沉闷,敏瑜抬了头,看着她闺女迈动两只小腿,从亭子外跑进来。微黄的额发打湿成一片,黏濡的贴在鬓角。

  敏瑜抽了胁下的帕子给她擦擦汗,笑问道:“又同谁玩的,一脑门子都是汗。”

  施清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嗲声嗲气说道:“我和阿玛玩来着,翠儿姑姑说额娘找我,阿玛就让我过来了。”

  敏瑜抿唇笑笑,看她闺女手上也是黏腻腻的,顺道用帕子一块儿擦了,才拉着小丫头走到太子妃娘娘面前说道:“回娘娘,这就是小女施清遥。”便让清儿跪下,给太子妃娘娘磕了个头。

  太子妃忙让随行的婉侍把小丫头抱起来,接到怀中笑看着说道:“施清遥——清岚轻施,遥山远水,真是个好名字。几岁了?”

  “四岁了。”

  不等敏瑜回话,施清遥就张口脆生生应了一句。

  太子妃喜得一笑,道:“好个聪明的妞妞。”说着,就让人看赏。

  婉侍似是有备而来,闻言赶紧拿了一个捏丝镂金五彩盒子来,施清遥在太子妃怀里道了声“谢谢姑姑”,才接过那盒子。

  太子妃亲自替她打开了,里头竟是十二个玉做生肖。

  施清遥见了果然喜欢,太子妃逗她一会儿,方让婉侍抱了小丫头下去,转首对敏瑜和侯夫人道:“夫人和姐姐好福气,小格格是如此机灵可爱。”

  侯夫人笑道:“娘娘谬赞了。”

  太子妃笑不作声,端起茶碗轻抿一口,随手就递给了一旁的婉侍。不想那婉侍顾着将施清遥抱下去,尚未抽开身,竟一时没能接住。

  众人只听啪的一声,茶盏顺着太子妃的脚边,已然落地,碎成几片。

  唬的一地丫鬟婆子都去拾它,婉侍也吓的不成样子,忙跪着说道:“奴婢该死。”

  太子妃仍是含笑,挥手道:“什么该死不该死,不嫌晦气。快起来吧,原是我不小心。”就命众人起身。

  婉侍和众丫鬟婆子磕头谢了恩,才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