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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5)(1 / 2)





  【你们没听大皇子说吗,当年天下才子都是奔外公来的,朝堂栋梁很多都是外公的门生,这狗逼皇帝心胸小掌控欲又强,他一定是在卸磨杀驴。】【握草!真的可能,是这皇帝能做出来的事。】

  【草草草!当年怎么没把他咬死!】

  郁宁手指在这几个字上一一摩挲,力度越来越大,直到细嫩的指腹被磨破,鲜红的血洇进墙面,和原来的血字融合,覆盖。

  这个秘密被郁宁的血彻底淹没。

  玩家们心疼得差点哭出来。

  郁宁从床底爬出来时,看着已经平静多了,连刚才一直颤抖的手指都安静下来。

  只是鲜血还在流。

  他伸到胳膊中,在里衣上擦干净,将手缩在长袖里,神色无异地走出冷宫。

  经过明妃的溪下宫时,有个小太监叫了一声七皇子,郁宁慢吞吞地转过头,嗯了一声。

  小太监脸上一喜,您好久没来溪下宫了。

  郁宁去太学后,来溪下宫的频率少了,但基本上每月还是会来一次,最近几个月事件接连不断,他确实好久不曾来过。

  他顿了一下,问:明妃殿下在吗?

  在的,奴才马上跟殿下说。

  明妃正在暖阁中看书,郁宁留在这里喝了杯热茶。

  他慢吞吞地喝完,闻道:殿下,您说我母妃风华无双,那外祖父呢?

  明妃抬眼看他,神情淡漠,天下谁人不知林老,他可谓文人之首,百官之师,是对当今文坛科场影响至深的鸿儒。

  明妃看他用左手拿杯子,皱眉,问:可有受伤,怎么有血气?

  暖阁之中,清香袅袅,一开始遮住了些血气,等血流得越来越多,就遮不住了。

  郁宁将手向后一缩,站起身要告辞。

  明妃抬手拉住他,向外叫人:摇墨,拿药膏和棉布进来。

  明妃拉住他右手手腕,从长袖中把他的手拉出来。

  鲜红稀薄的血已流了满手,右手食指指腹磨开一片血肉,在细瘦苍白的手上格外刺眼。

  怎么弄成这样?明妃眉头皱得更深,要请太医来。

  郁宁站在他面前,见他用棉布给自己擦血止血,想到母妃救过他一命,哽在喉咙处的疑问终于问出口,那,影响到皇上的统治了吗?

  明妃手一抖。

  郁宁:外祖父做太师时可是刚正不阿,直言谏诤?

  明妃收回手,寒眉看向他,七皇子慎言!

  郁宁垂眸,收回已被包好的手,说:谢谢。

  郁宁没再说话,直接离开了溪下宫。

  站在溪下宫门外时,夕阳又一次染红了天,他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怕回白夏苑看到连顺总管在等他,要接他去金华宫。

  不去白夏苑又能去哪里啊。

  郁北征下学后来白夏苑找郁宁扑了个空,他一路找寻,蓦然间在溪下宫的竹林墙角看到他。

  小时候他蹲墙角偷听明妃讲课的地方。

  和小时候一样蹲着。

  小小的一团。

  这本来很好笑的一幕,郁北征却莫名被扎了一下。

  他笑着走过去,也学郁宁蹲在墙角,蹲姿和他一模一样,抱膝垂头。

  小宁弟弟,你怎么又蹲在这里了?

  郁宁声音小小的,因为我想在一个没人能发现的地方。

  郁北征愣了一下,觉得他的小宁弟弟太可爱了。

  小时候郁宁长得很小很小,这里的竹叶很密很密,他在墙角一蹲,这里就是一个安全的小天地,如果不是别人有意寻找,很难发现他在这里。

  现在长大了些,因为瘦,蹲着时看着仍然小小的一团。

  郁北征和他一起进行这项有童趣的活动,不由想起他们小时候。

  小宁弟弟,你说小时候怎么就那么好学呢,我恨不得逃走的课,你蹲墙角也想听。

  因为那时候我很想读懂母妃留给我的书,我以为里面会有她想告诉我的东西。

  没有。

  母妃没给他留下只言片语,嬷嬷也没给他留下。

  啊。郁北征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以后再也不用这样了,小七进太学了,想听谁的课就听谁的。

  现在父皇也知道小七的好了,他会好好疼爱小七,小七的苦日子都过去了,以后等着小七的全是幸福和开心。

  郁北征话落,感觉手掌下的人颤了一下,他问:怎么了?

  郁宁声音更小,北征哥哥,其实我蹲在这里是在跟天书建立联系。

  你蹲着没用,蹲一会儿就走吧。

  郁北征:哦哦好。

  他沉默地蹲了一会儿,郁闷地离开了。

  他不知道根本不用建立联系,天书上的人一直都在,一直围绕着郁宁,一直到天黑。

  郁宁这这么一直蹲在那里,等到天书消失又出现,他的眼睛才终于模糊。

  一滴泪砸在干枯的竹叶上。

  席廷,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这滴泪烫得席廷心骤然紧缩。

  他一时竟是无措。

  看着在墙角缩成一团的郁宁,他心口闷胀,眼底情绪浮浮沉沉,手指在键盘上迟迟无法敲下。

  如果是别人有这种逃避性的行为,他必然让其直面仇恨。

  【好。】

  【不想待在这里就离开,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你身边。

  郁宁心里在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天书,眼里清澈水润,勾着眼尾的一抹轻红,想去青城。

  【走吧。】

  郁宁眼里有些茫然,现在?

  【对,我陪你去。】

  【现在还能出宫吗?】

  郁宁点头。

  【现在站起来,回去拿钱。】

  【带上大额银票和一些碎银。】

  郁宁扶着墙慢吞吞站起来。

  蹲了太久,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堪堪走路。

  可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抵触走出去,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

  他其实还有些茫然,却又觉得十分清醒。

  按照席廷一步步的指示,回白夏苑,让许福许贵备马,找钱,写信,换最朴素的衣服。

  自己什么都不用想,像是被席廷牵着走出去。

  大摇大摆地出宫,到七香火锅店那条街上,从马车上下来,跟许福许贵说要去找黎世子商议火|药急事,让他们回去。

  【右转进东街,那里是晟都有百年历史的镖局。】郁宁走进镖局。

  【拿出最大银票中的一张,让他们最好的镖师队伍现在就送你去青城,信留在镖局,让他们明天送到黎王府。】巳时一刻时,郁宁就坐在可以睡觉的舒适马车里出了晟都城门。

  他掀开轿帘,趴在窗口,看向野外广阔璀璨的星空。

  他的世界第一次变得如此宽广。

  席廷,我出来了。

  有些不可思议。

  【嗯,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