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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2 / 2)


  安平王淡然道:“孤还是那句话——宣徽太过狭隘妒忌,这不是宫妃应有的气度!说起来,宣徽当年才入宫闱还是宫奴,至今已经升到一宫主位,足见陛下对宣徽的厚爱,宣徽如今,未免太过贪心不足了点!”

  牧碧微没理会他,却问阿善:“人都赶走了?”

  阿善不怀好意的看着安平王,笑着道:“娘娘放心,奴婢叫人告诉附近的侍者,道是安平王为了冷美人和雪美人,有话要与娘娘说,叫他们都退下,他们这会都走的远远的,就是这边有什么动静想必也都听不见的!”

  “这就好!”牧碧微嘴角上勾,看了眼安平王,戏谑道,“安平王如今可是在心中嘲笑本宫,被你送了区区两个美人进来,就叫本宫在陛下跟前失了体面?不过安平王怕是没想到罢?偏偏这会你遇上了本宫,可见天意也是要叫本宫才吃了亏就找着罪魁祸首讨回个公道呢!”

  说完,也不管安平王怎么想的,一拂广袖,变色喝道:“还愣着做什么!与本宫狠狠的抽这胡乱送人进宫的东西!”

  安平王还没反应过来,阿善已经犹如一头母虎般冲出!

  方才看着牧碧微眼带泪痕、脸色难看的出了东暖阁,阿善便晓得定然是冷美人与雪美人挑唆着姬深叫自己看着长大的女郎吃了亏——阿善受故主闵氏临终托付,几乎是目不交睫的看着牧碧川与牧碧微长大,对他们上的心比自己亲生骨肉还要多,十几年下来早就疼进了骨子里!

  何况牧碧微乃牧家嫡女,又是几代以来唯一的女郎,打小就是被宠大的,除了当初才进宫时受父兄牵累没少被甩过脸子,晋位后什么时候失过体面?

  那一瞬间阿善冲进东暖阁里,活活吃了姬深、冷美人并雪美人的心都有了!

  这会这安平王,既对牧家隐隐抱了敌意,又是送冷美人和雪美人进宫,导致牧碧微今日受了委屈之人,正如牧碧微所言,那是实打实的罪魁祸首!

  此刻附近的人都被赶走了,阿善又怎么会手软?牧碧微本就站得离安平王只有两步之遥,阿善紧挨着她,如今这么冲出,抬腿就是一脚正中安平王的胸口,一直将安平王踹出四五步,靠住了廊柱才站稳,此刻安平王兀自忘记捂住痛吃,而是一脸目瞪口呆的指着澄练殿主仆:“你……你们……你们居然敢对孤动手?”

  “孤什么孤!”阿善因亲自打发了附近的人,又知会了王成及时通风报信,这会全心全意要替自己养大的女郎出尽胸中恶气,此刻意气风发,挥舞着拳头冷笑着道,“没了侍卫在身边,你这什么王爵也不过是银样蜡枪头!怪道身为嫡长子,高祖也瞧你不上!没用的东西,还敢送那些狐媚子来委屈咱们女郎!看我今儿教训你!”

  她说到“银样蜡枪头”时,安平王脸色几乎刹那间阴沉下去的!

  “老妇,孤不欲与妇道人家计较,倒以为孤好欺负?”安平王缓缓捏指,关节一阵爆响,眯着眼,幽幽的望着牧碧微,眼神冰寒,“牧宣徽,实在很让孤意外……陛下一直都说你温柔羞怯,弱质纤纤,如今看来,你这蒙蔽圣听的本事倒是不错!非常不错!只不过,你今日举止,实在不智……令尊回邺都才几天?看来你是一心一意不想要他好好过日子了!”

  牧碧微回他一个冷笑:“好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不是靠旁人赏的,本宫倒是想好好过日子,奈何总有那些不开眼的人来找茬!所以本宫也悟了,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若想不被人当做了好下手的,莫如先将那些可能做贼的或正在做贼的都料理了,这才是河清海晏的法子!”

  安平王还待说话,一直微笑旁观的聂元生却忽然道:“宣徽娘娘大约是忘记下官还在这里了?”

  “哦,本宫倒当真是忘记了。”牧碧微斜睨了他一眼,“怎么聂舍人打算与安平王一起向本宫并阿善请教么?”

  “下官不敢冒犯娘娘。”聂元生对她拱了拱手,安平王哼道:“此事与聂舍人既无关系,聂舍人且……”

  不想聂元生回头朝他笑了笑,却出手如电!

  ……待阿善和牧碧微反应过来,只见安平王人已经出现在了廊外庭中,距离几人约莫三四丈远的一颗桃树下,头垂胸前,动也不动,片刻后,胸前的王服上,渐渐渗出血迹来。

  半晌,牧碧微迟疑的对阿善道:“去……看看还活着么?咱们想个说辞……”

  第一百十二章 武力是王道(下)

  聂元生肃然道:“宣徽娘娘但请放心,安平王只不过是饮多了酒,不仔细撞在树上,所以旧伤发作罢了!方才娘娘吩咐四周侍者避开,亦是为了安平王好,毕竟在宣室殿里醉酒大闹不是什么好名声啊!”

  牧碧微与阿善一起沉默了片刻,方道:“这个旧伤发作,却不知道安平王可会不测?”

  “安平王福泽深厚,自然无恙。”聂元生轻描淡写的道,“只不过一来旧伤发作,二来,饮酒过度伤身,怕是接掌左相之位也好,推辞左相之位也罢,都要过些时候了。”

  “这可真是不幸!”牧碧微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掩盖不住的喜色,一本正经的说道,“阿善回去叫挽衣将晚膳做得丰盛些,本宫为安平王今日受伤甚感忧虑,须得好生进补进补才是!”

  阿善点头:“娘娘说的极是,待会,奴婢亲自下厨给娘娘掌勺!”

  聂元生也道:“宣徽娘娘还请节哀……”

  三人在这里说的既肃穆又开心,权当几丈外的桃花树下没有安平王这个人——左右聂元生已经表示他一时间也死不了,不想东暖阁方向却忽然传来吵嚷声,三人脸色顿时一变,聂元生不愧是出手之人,早有准备,手腕一翻,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只酒囊来,一个箭步冲到昏迷过去的安平王跟前,捏开嘴角胡乱给他灌了几口,将剩下的兜头给他泼了下去,又眼疾手快的将他衣襟弄乱、鬓发弄散,作出一副醉酒倒地的模样来。

  阿善已经迎着东暖阁方向去拖延了,牧碧微看了眼远处的澄练近侍,几步走到聂元生身旁,忽然解起了腰间玉佩,聂元生道:“怎么?”

  牧碧微几下解下了玉佩,却是捏住了那块玉佩,对聂元生道:“你让开些!”

  聂元生依言退后几步,压低了嗓子提醒道:“别留痕迹!”

  “放心吧,这是弥补呢!”牧碧微信心满满的抄起玉佩——她今日带的这块玉佩是一个极为简单的祥云款式,约莫西平如今的手掌大小,上头纹饰不多——这也是牧碧微仔细看过的,对着安平王的双颊,啪啪就是几下打下去!

  聂元生倒抽了口冷气,道:“痕迹……”却见安平王原本略显苍白的双颊因这么几下开始泛红,他顿时明白了牧碧微的意思,“不错,饮酒之人即使如今天寒地冻的确面颊泛红,倒是我不常饮酒忘记了……可这玉佩……”

  因牧碧微下手时用足了力气,虽然这块玉佩纹饰不多,到底安平王乃是皇室血脉,身娇肉贵的,却也留了几处痕迹,若与玉佩对比,自然能够看出。

  不想他才提醒,牧碧微端详安平王,觉得差不多了,又因为担心人来,退后几步,利落的上了回廊,扬起手,将那块玉佩往回廊上铺设的地砖上就是狠狠一摔!

  哐啷一声玉碎,牧碧微拍了拍手心,不屑道:“这小家子气的,本宫又不缺了这么一块玉佩,被他碰过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说着一指安平王,“这人饮多了酒冲撞进来,撞坏了本宫的玉佩,再把自己脑袋撞到桃花树上去也不奇怪——只不过安平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醉酒之后冲进宣室殿来呢?”

  “自然是因为将得左相之位,心中喜乐。”聂元生立刻接口,似笑非笑的说着,见牧碧微点头,却话锋又一转,“不过,安平王虽然醉酒,但入宫时却还看不出来,怎么忽然就冲撞了宣徽娘娘?恐怕,是因为安平王先前虽然将那冷美人与雪美人送与了陛下,但心中却实在不舍,因此今日醉中在回廊上见到娘娘身边的宫女,一时眼花误以为是冷美人或雪美人之一,这才险些冒犯了娘娘!”

  牧碧微肃然道:“本宫就觉得奇怪,安平王乃是陛下嫡长兄,论起来也是本宫的大伯了,素日都是知礼的,不但舍身救驾,而且陛下已经颁旨,任其为左相,可见也是国之栋梁的人物,怎么今儿一个照面,本宫还没招呼,就往本宫身边凑?想来安平王胆子再怎么大,也不至于在宣室殿里公然轻薄本宫的贴身宫女罢?”

  说着,扫了眼不远处的挽袂、挽襟,两人对望一眼,挽襟忙道:“正是如此,奴婢方才也被安平王突如其来的行径吓了一跳呢!”

  “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想着娘娘平常穿的衣裙都是素雅的,所以今儿就穿了件藕色襦衫,想来安平王醉中望之如雪色,倒把奴婢误以为是冷美人或者雪美人了!”挽袂反应也不慢,立刻寻出了更加有力的佐证。

  牧碧微赞许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们,到底这宣室殿里也不是随便就能失仪的地方,素日你们更娇艳的颜色也不是没穿过,怎么就没人无礼呢?可见今儿这事到底是安平王做的不对,你们不要难过,本宫定然会为你们做主的!”

  聂元生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娘娘……”

  话说到了这里,前头的吵嚷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却见阿善叫了一声娘娘,引着一人穿廊而来——正是出来追牧碧微的小龚氏,小龚氏虽然和牧碧微只是前后脚出来,但一来牧碧微含恨而走,步伐迅速,二来她追出来时既替牧碧微伤心,又觉得自己也也委屈,难过之下,却又怕自己落泪反而叫牧碧微下不了台,所以寻了个角落敛了敛情绪才继续出来,不想倒遇见阿善吩咐澄练殿的宫人打发附近的宣室宫人避开。

  ——阿善早在牧碧微使眼色时就明白了她的打算,这种死无对证先下手为强的事情,她们主仆也不是头一回干了,打发走附近宣室殿的宫人时,她打的却是安平王的幌子……

  小龚氏过来时,听闻之下,自然是觉得安平王欺人太甚,他送进宫来的冷美人和雪美人处处与牧碧微过不去,如今竟还打算亲自为难牧碧微吗?

  因此就吵了起来。

  一直到阿善过去才劝开,带了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