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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的,就好像孙娇步步为营,只是个伺机寻找目标的猎手,全程都毫无感情可言,向荣不由置之一笑:可能是吧,也可能是你想多了。

  是你自己在这方面太不敏感了,周少川说着,若有所思地端详起向荣,你没追过人吗?那至少也应该被女生追过吧,从没有人处心积虑地对你做过什么吗?

  向荣当然被女生表白过,但粗略一想,好像也都是直接了当的那一种,不存在什么弯弯绕,和他拒绝的直白程度可说是相得益彰,何况他心思本就不在这上头,也就不太会留意这些事了。

  还真没有。他摇了摇头,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又没话找话地加了一句,也幸好没有,不然遇多了,没准要得恐女症的。

  周少川再度深深看了他一眼:没遇过,自己也没这类心思,可据我所知,有不少女生都对你有兴趣,你就从来没动过心?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你这样的,外表看上去像是一坨冰,实际上内里却性情如火,高、帅、身材好,认准了一个人就心无旁骛的赤诚相待,既需要我的体贴温暖,也能给予我爱护关怀

  向荣的脑子里倏地一下闪过了上述的一堆私心杂念,半晌才忙不迭地收煞住,醒了醒神,接茬精忠职守的扮演起了他的直男角色:什么样的啊,就很普通吧,大方、好相处、孝顺,懂事,体贴人?差不多就这样了,当然长相也得过得去。

  周少川刚开始听他罗列条件时,眼神明显黯淡了一瞬,但随着他越说越多,越说表情越不自然,周少川的眸光反而一下子亮起来了,因为他直觉,向荣根本就是在敷衍。

  那还真挺一般的,周少川垂下了眼帘,不动声色地牵了牵唇角,听上去遍地都是,你差不多已经能人尽可妻了。

  向荣正抿着一口茶,听见人尽可妻四个字差点把茶水直接喷出来:哎,成语不是这么用的好么,嫌我没追求,那说说你有追求的条件啊。

  周少川的脑海里,盘亘着昨天刚刚跟此人说过的一堆性格特点,佯装思考了片刻,他简略地回答说:没条件,凭感觉,就像我梦见的那种就行。

  怎么又提起这茬了?向荣心口顿时微微有些泛酸:昨晚梦见的?这么念念不忘啊,那我得祝你日后必有回响了。

  我没说是昨晚梦见的吧,周少川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昨晚梦见的,是你。

  这一回从语气到表情,都确凿不像是开玩笑了,向荣心里咯噔一响,匆忙移开了视线:怪不得没睡好呢,你是梦见咱俩打了一架吧?

  没有,周少川摇了摇头,是个挺好的梦,特别舒服,让人回味无穷。

  略顿了顿,他在向荣那三分错愕、七分茫然的目光注视下,将自己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了几分,然后,慢悠悠地补了一刀:要是今晚能再做一回就好了。

  第34章 一骑绝尘

  有完没完了?不就做梦梦见我了,至于这么翻来覆去的说?你是梦见我陪你玩、陪你吃来着吧,而且还什么事都顺着你,所以感觉超级无敌爽了,是吧?

  向荣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长串的话,之后,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双臂打横架在了胸前,蹙眉看着周少川。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这个姿势,已经明确意味着一种戒备和防卫。

  向荣当然不至于真的如临大敌,但此时此刻,他心里确实有几分不爽,特别是已知周少川昨晚做的梦并不寻常,却依然被他反复提及梦到了自己,尽管他对面前这个男人确实有好感,但被一个直男这样颠来倒去地暗示和作弄,依然会让他有种近乎于被冒犯了的不爽感。

  周少川被问得怔住了,全没想到向荣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其实,他昨夜确实做了个有点特别的梦,特别之处或许仅在于那梦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连梦里的人面孔都是模糊的,他只能依据那一头长发去推断,该人十有八九,应该就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向荣。

  在梦里头,天朗气清,阳光格外的明媚温暖,他和疑似向荣的长发青年聊天、散步,动作偶有亲呢,却也没到缠绵的地步,然而最为吊诡的,是仅仅依靠着梦中所传递出的温柔慰藉感,就足以令他通体舒泰,最后还得到了释放。

  这在周少川既往的经验中是找不出先例的,以至于醒来后再回味,连他自己都感到很迷惑,是以他一再提及,一方面是想试探一下向荣的反应,另一方面,则是想确定一下自己的心意。

  可惜现在弄巧成拙了,望着对面一脸愠色的青年,平日里那两道挺秀英气的剑眉稍一拧紧,竟然能令他整个人的气场凭空从平和洒脱变作不怒而威,周少川的心里忽然就有些发慌,勉强定了定神,他开始思忖,该如何把场面圆回来。

  我有那么霸道么?还事事都让你顺着我?当然,我承认我脾气不好,但你是我朋友,我肯定不会跟你随便闹情绪,最多有时候脸臭一点,但也只是对事而已,周少川说着,又把最后一句逐字逐字的,加强了一点语气,绝不是对你。

  这话说的!就好像他迄今为止没冲自己发脾气,自己还应该感恩戴德、与有荣焉似的!脸怎么这么大呢,干脆换个人喜欢吧

  但想归想,向荣表情到底还是舒缓下来了,周少川打蛇随棍上,见状,索性一鼓作气地拎起茶壶,给向荣的杯子里续满了碧螺春:你看,我也是有眼力见的,只不过平时比较懒,不知道、不懂的事也比较多,要不需要你多担待呢,是吧,荣哥?

  一声荣哥,完全是之前才从李子超那现学现卖来的,只是周少川说这词的时候,眼中带笑,下巴微扬,全无一点谄媚讨好的意思,反倒有种心情极好、顺便哄小孩玩的味道。

  向小孩果然没太能绷住,别过脸,轻声哂笑了一下:少来,咱俩同年的,我十月,你六月,好意思叫哥么?你不牙碜我还牙碜呢!

  说话间,他却端起了茶杯,把适才牙碜的人为他斟的那杯茶,一饮而尽全喝光了。

  毕竟都是大方而坦荡的男生,话说开了,不愉快的感觉也就烟消云散了。周少川没再提他那个充满奇妙感的梦,向荣也没兴趣再去打探他的幻想对象,其后几天,两人都恪守着好朋友的本份,谁都没说越界的话、做越界的事,而向荣也没有心力再去怦然了从周庄回来后,他就不幸得了热伤风。

  没有发烧,只是浑身不舒服外加涕泪横流,周少川自打上回夜半跳墙出去买药,自此后,就对买药这事熟能生巧了,这回连感冒冲剂和藿香正气这类中成药都没放过,乱七八糟的搞回来一堆,还天天监工似的盯着向荣按时按点服药,并在每天活动没结束前,就早退回房间陪着向荣趴窝,弄得才几天时间而已,向荣已觉得自己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别致的气息,俨然成了一颗行走的藿香正气丸。

  当了好几天的药罐子,等到鼻涕终于不流了,为期十天的江南行也彻底进入了尾声,向荣错过了不少精彩纷呈的内容,犹是惊讶地发现临别在即,李子超和孙娇之间,竟已呈现出了一种难舍难分的局面,而原本的女神焦莹,却早已被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