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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7)(2 / 2)


  就在他们极力克制对彼此的渴望时,沈淮的手机响了。

  他找的护工到医院了。

  紧绷的空气顿时懈了下来。

  封凌亲亲他的脸,哑声说:去吧,我订酒店。

  沈淮整理好向树林外走,封凌不由跟着他走了几步。

  树林外光线明亮,树林里黯淡幽黑,沈淮的白毛衣是最显眼的一处。

  沈淮若有所觉,回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几秒后,继续向前走。

  封凌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强烈地渴望他们能公开。

  他连沈淮亲人住院,都不能陪在他身边忙活。

  他呼了口气,拿起手机订好酒店,晚沈淮几分钟悄悄跟上他。

  沈淮在楼下跟护工商量好说辞,带她去沈青河病房。

  沈青河病房里有声音传出,他听了几句,应该是沈青河带的学生来看他了。

  沈淮没进去,他在外面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沉默地听着里面模糊温和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他跟护工说了一声,离开了。

  封凌给他发了条消息,他以为是酒店地址和房间,没想到不是。

  封凌在微信上给他分享了实时位置,现在他们两人之间有几百米的距离。

  沈淮按照地图指示走向他,见他开始动后,封凌那个小点点也开始动了。

  沈淮隔着几百米跟着他走。

  终于在医院门外,两人只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两人都低头看着手机,地图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对方就在哪个方向,一转头就可以看到的地方,但他们都没抬头,克制地没去看。

  封凌:[沈老师,我要加速了。]

  那个顶着方向指示的小圆点转了下,忽然以非常快的速度向他靠近。

  沈淮心头一动。

  两个小圆点即将靠在一起时,一辆出租车从沈淮身边经过,封凌以非常快的速度离他越来越远。

  沈淮:

  他默了一下,又笑了。

  他也招手打了一辆车租车,戴着口罩和帽子坐上后排。

  司机用带着浓浓方言口音的普通话问:去哪里呀?

  沈淮也用方普说:按照我说的路线走。

  司机见他盯着手机,沉默了下。

  全程沈淮一直盯着手机告诉司机怎么走。

  司机经历过类似的事,再加上沈淮把自己武装着,跟踪的意味太明显了。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思考这条路上有哪几家酒店。

  他没想到,这个路程比他想的长多了。

  两人始终隔着几百米的距离,绕了大半个城市。

  沈淮看着地图跟司机报着路线,一条又一条,对这个城市的熟悉感一点点又回来了。

  最后封凌停下了,他停的地点让沈淮有点恍然。

  司机也惊了一下,没想到是他们市数一数二的中学!

  沈淮从车上下来后,封凌又开始动了。

  沈淮跟着他,最终停在一排共享单车前。

  两人终于看到彼此。

  封凌对沈淮说:沈同学,你应该会用共享单车吧?

  沈淮愣了一下,弯眼笑了起来。

  两人各扫了一辆自行车,并排绕着学府路骑。

  沈老师,我刚才把手机放在车窗上,一边看着你一边看窗外的城市,现在对你的家乡也算有了解了。

  我感觉在一步步走进你,现在好像走到你的心房外了。

  沈淮披着封凌的外套,吹着有点凉但并不刺骨的初春夜风,笑道:你想进来?

  不待封凌说话,沈淮说:你不是已经住进来了吗?

  封凌:

  说情话的沈淮,他毫无抵抗力。

  沈淮看着学校已经翻新过的墙说:以前是白色的墙,没这么高,我经常在教室窗口看到有同学翻墙。

  封凌说:沈老师从来没翻过吧?

  沈淮自嘲般笑了一声,书呆子要是翻墙,大概会把其他墙上的同学吓跌下去吧。

  封凌很难把呆子这个词和沈淮的脸,即便是画像上的脸联系起来。

  在封凌看来,沈淮一定是中学时期那种,别人经过他身边都会下意识放轻脚步的高冷学神,还是长得特别好看那种。

  封凌,你知道我爷爷吗?沈淮声音平静地问。

  封凌放慢了骑车的速度,说:我知道。

  圈内人,包括贺山鸣都说沈淮出身于书香世家,沈青河本身确实优秀,是一流名校的教授,但如果只是他一代人还撑不起一个书香世家。

  沈淮的爷爷更优秀。

  他生前是为社会做出过突出贡献的院士。

  沈淮点了下头,我爷爷很优秀,我爸爸自小就活在别人虎父一定无犬子的期待中,他是个死脑筋的人,一直很努力想成为爷爷那样优秀的人,应该更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是,现实你看到了。

  三十多岁,人生几乎要定型时,他越来越苦闷,郁郁不得志,就把这个希望放在了我身上。

  有不少父母,会把自己未完成的,或者无力完成的梦想放在孩子身上。

  多可笑,爷爷从来没要求过他什么,他却要我一定成为一个爷爷那样的人。

  他用比他自己当年还严苛的态度要求我,这好像成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机会,不容我在成长的路上出一丝差错。

  封凌现在再想当时沈淮说的,不考年级第一就不能进门,要在门外过一夜,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沈淮又问:封凌,你知道我妈妈吗?

  封凌又点头。

  沈淮笑着说:她是一个浪漫的人,她教我画画,每次我难以忍受时,她就用画小人画的方式帮我骂爸爸,是我压抑生活里唯一的喘息。

  封凌一瞬间难受得说不出话,张开嘴发现嗓子酸胀不已。

  他不敢想象,当沈淮在家里看到他唯一的喘息,没了呼吸时是怎样的感受。

  我从没想到,她比我先坚持不住。沈淮声音清清寂寂,伴着一声叹息。

  她走后,沈青河变得更偏执,我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沈淮指向前面一座教学楼,说:我那时教室就在就在那里,五楼。

  我经常看到成群结队的男同学,在教导主任的骂声中,欢呼着骑自行车卡点冲进学校,就想象那是一种什么的感受,过那种生活是什么感觉。

  就是那时,我最初生出了做一个演员的想法。

  我的生活是黑白色的,枯燥又压抑,活得和机器人一样,我想体验有色彩的精彩的人生,尝试不同性格,创造不同世界。

  这是我做的第一件疯狂的事,我当着沈青河的面志愿填了Q大物理系,当时高考成绩不错,还有奥赛金牌加分,沈青河十分肯定地跟同事说我要去Q大上学了,结果我收到了首影的录取通知书。

  沈淮笑道:他疯了,梦想破裂,我成了他最恨的人,当天就被他赶出家门。

  被赶出家门又怎么样?沈淮呼了口气,我当时想,我即将拥有自由的呼吸,拥抱彩色的世界。

  他们围着学校转了一圈,回到最初的地方,校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