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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蚀骨第78节(2 / 2)


  他不是个悬壶济世的郎中,也不是个悲天悯人的善人,更不是普度众生的活佛,所以,他需要的是她的态度和回报。

  换句话说,他要从她这得到些东西。

  舒晚浅浅一笑,美目清澈见底,虽然左脸颊压着厚厚的纱布,但露出的右半边脸,依然美得犹如晚霞。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只要能离开他,不被他发现我还活着,我跟着你,当你的女人。”

  也许是那场火,将她的心烧死了,又也许是这两年的那些刻意凉薄的冷待让她心灰意冷,她再也不想看到那个男人了。

  从她知道他一直在骗她的那一刻起,从他把外面女人带回来的那一刻起,从他把她一个人扔在蓝湾别墅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永远不会复活。

  心都死了,就只剩下一具躯壳。

  既然只剩下躯壳,那么跟着谁都无所谓。

  可以是廖霍,也可以不是廖霍。

  她甚至很庆幸是廖霍,因为他是易辞洲的发小,跟他在一起,那种报复的快感会强百倍。

  廖霍听着,面色平静如水,他没逼她,反而问她:“真的跟我?”

  舒晚点头:“是。”

  廖霍微微皱眉,“我没有逼你。”

  舒晚平缓地说道:“我知道你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

  廖霍心口一紧,面不改色地抿了抿唇,难得放缓了声线,沉声道:“过几天,我给你弄个新身份,以后就跟着我,谁也不会知道你以前是谁,更不会知道你曾经是谁的女人。”

  阳光透过窗户散进来,舒晚垂眼看着眼前一片白芒,不觉自嘲一笑:“好。”

  她说完,动了动腿,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廖霍上前按住她,说道:“骨折了,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别乱动了。”

  舒晚一听,眼中闪过一丝苦楚,她轻咬下唇,依然平静地低着头:“噢……”

  廖霍安抚了她一下,便给她掖上被子。

  她看着男人细致入微的动作,忽地抬头问道:“不耽误离开吧?”

  他闻言失笑,摇了摇头,“你还真是身残志坚,受这么重的伤还想着赶紧走。我问过医生了,骨折至少也要两个月。别想太多了,他找不到这,好好休息。”

  舒晚沉默,她确实身残志坚呢。

  早就残了,又有什么所谓。

  她沉思片刻,抬头道:“廖霍,你帮我找套小公寓吧。”

  廖霍身形一顿,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他抵了抵下颌,点头道:“嗯,你先好好休息。”

  脸上的伤容易治愈,心里的伤却毫无愈合的痕迹。

  舒晚就这么在这家医院住了下去,廖霍几乎每天都来陪他,二人并不怎么说话,也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只是一人一边静静坐着。

  直到拆掉敷料,拿下纱布,露出鲜红狰狞的新鲜伤口,舒晚才第一次敢于正视自己。

  她看着镜子里半面伤痕的人,眼神没有半点波澜,平静得就像一滩死水。

  她将头发放下来,遮住一半,低声说道:“谢谢,不过我没钱还你。”

  这间带全套卫浴的套间病房,不用想就知道有多贵,再加上全部进口的药钱,还有接下来修复整容的花费,总共的医疗费用可想而知是怎样一个天文数字。

  廖霍看着她,努力在她空洞失色的双目里找寻着一丝期望,然而杳无踪迹。

  他撇开视线,滚了滚喉结道:“不用。”

  他不指望她还,更不指望她用钱来还。

  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她这个人,既然她愿意跟着他,那么迟早有一天,她会彻底成为他的女人。

  二人心知肚明,却无人点破。

  久而久之,就像两台机器一样,每天重复着同一件事情,问好和晚安。

  四个月后,渡过艰难的感染期、愈合期、增生期,狰狞的伤口完全愈合成新鲜的疤痕。

  红白相间,丘壑纵横,覆盖了整个左半边脸颊,纵使放下头发遮住,也掩盖不住凸出的伤疤。

  廖霍已经订好了飞往德国斯图加特的飞机,临走前,他买了一条厚厚的围巾,把她小半张脸都严严实实给围住了。

  仔细想来,这还是她火灾受伤之后第一次出门。

  围巾宽厚,舒晚的脸藏在里面,透过围巾,她平静地眨了眨眼,认真道:“不好意思,这么恐怖的脸,吓着你了。”

  廖霍愣了一下,赶忙又将她脖子上的围巾松散开,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外面风大,怕你冷着。”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慌乱的手,见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笑笑不语,又将围巾系了回去,只露出两只清澈的眼睛,“我以为你是个轻浮的浪荡公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廖霍一听,发觉她在变相地损他之后,不觉哑然失笑。他的视线在她双眸停留几秒后,轻声道:“你的眼睛真美。”

  舒晚低着头,勉强笑道:“谢谢。”

  他尴尬地移开视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看,只能朝着窗户外发呆,直到来接送的保姆车停在了门口,他才开口道:“以后不用说谢谢了。”

  她既选择跟着他,再说谢谢,就显得太过于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