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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蚀骨第36节(2 / 2)


  易辞洲淡淡道:“来蒙特利尔的前几天,不过就学了一些基本的,能派上用场就行了。”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地点头,手背在他手里被搓得发烫,手心却冰冷如霜,“没想到易总的学习能力那么强,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你竟然能把这几句手语练得那么熟练。”

  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异样,易辞洲垂眸打量着她的面庞,淡然无状道:“否则我怎么能得到老爷子的认可呢?”

  舒晚挑眉,知道从他嘴里也得不到答案,便笑着将手缩回,自然地低头站在他身边,伸手轻挽他的臂膀,没再和他多犟。

  展会现场的人越来越多。

  tpn的代表不止易辞洲一个,另几个高管跟在后面,时不时要跟他讨论一下展会上的内容,易辞洲便没再把心思放在舒晚身上。

  舒晚漫漫无心地跟着他,满脑子都是留在国内的父亲和弟弟。

  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打电话来了。

  舒天邝因为头脑偶尔不清楚,经常不联系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舒涞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除了晚上去南沙湾端茶倒水,他好像也没别的事可做了。

  不过不管他在做什么,只希望别再闯祸了。

  -

  展会不过短短三日,舒晚只去了两天。

  第三天一早,下腹隐隐作痛,她就知道月经来了。

  时差没倒过来,经期混乱,也在预料之中。她没惊动旁边躺着的男人,自己换上卫生巾,又默不作声躺了回去。

  她捂着肚子缩在被子里,闷了一头汗,既不说话也不挪动身体,等到了起床的时候,任凭易辞洲怎么喊她都一动不动。

  易辞洲本身就不耐烦她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这下又病恹恹地躺在那里一声不吭,心底不由更加厌烦生气。

  他走过去,见她没有摘助听器,冷冷说道:“要我抱你起来吗?”

  他只不过随口一说,舒晚却假也当真。

  这会儿真的疼得厉害,她蹙着眉,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压着声音说道:“要。”

  易辞洲一愣,听着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反应也不同于平常,不由低头去看她。然而舒晚把半个头都埋进了被子里,就剩下两只发红的眼睛露在外面。

  他将她额间的碎发撩起来,见她额头涔涔冒汗,脸色也发白,心中一紧,坐在她旁边,伸手扶着她的腋下,将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舒晚虽然抗拒,但疼得厉害,也只能恹兮兮地靠在他怀里。

  易辞洲仔细打量她,目光落在她捂着的腹部,“还好吗?”

  靠着他的胸口,心跳有力地回响在头骨一侧,她呼了口气,嘲弄说道:“痛经啊,疼不死的……”她抬头看他,“很失望吧?”

  “没什么失不失望的。”易辞洲不咸不淡地回道,顺便帮她掖了掖被子,“我还没听说有人痛经痛死的。”

  舒晚嗤笑一声,撇过头,“那是你孤陋寡闻了。”

  他眉头紧锁,见她一副“我痛死给你看”的表情,也懒得跟她迂回斡旋,便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舒晚靠着床背,接过热水,喝了一口,礼貌道:“谢谢。”

  易辞洲“哦”了一声,一句“不客气”怎么也说不出来。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她来月经,却是第一次伺候她来月经,这感觉,居然差强人意。

  他笑笑,难得心情不错,将她喝完的水杯拿去洗了洗,复又坐在她身边,轻轻抚触她的额头,“能起来吗?”

  舒晚疲惫地闭上眼睛,“易辞洲,你放过我一天吧。”

  好在易辞洲也并没有执意,他已经有了那个德国聋哑男人的私人联系方式,也有了t车厂的技术支持,第三天只不过是一些小车厂,对tpn来说无足轻重。

  他转头给封况打了个电话:“今天你代替我去。”

  舒晚在旁边愣住,“那你呢?”

  他挂断电话,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陪你。”

  舒晚虽然有些错愕,但面上也平静,她攥紧了被子,看着他道:“你是怕我一个人在酒店又跑了吧?”

  易辞洲没说话,只是静静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在回应她刚才的那句话。

  见他执意留下,也没有办法跟他拗,舒晚自嘲般笑笑,“倒也不必,我是真的疼,跑也跑不动。”

  易辞洲正垂眼看着封况发来的资料,闻言抬眼,淡淡道:“你跑不跑我都无所谓,我只是怕你跑了给我惹出什么麻烦。”

  “麻烦?”

  “毕竟你是个聋子,这个世界对残疾人可没那么友好。”

  话说得有理有据,听着却是声声蚀骨。

  舒晚咬着下颌,狠眼看着他,又不能发作,只得摘了助听器,被子一蒙,翻身不理。

  好不容易暖和起来的卧室又冷寂了下来。

  易辞洲也知道刚才说话太过,明明知道她在耳聋这方面最为自卑,但自己还是偏偏要提。

  毕竟,话狠一点,内心会更加坚定无疑——反正他不可能爱上一个聋子。

  也不知道是时差问题,还是痛经昏沉,舒晚蒙头一睡,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