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春心动第78节(1 / 2)





  吃过一顿七手八脚的晚膳,穆新鸿和李答风总算到了。

  这强盗终于离开内院,去跟两位心腹商讨正事,临走与她确认了三个地点:送来话本的那间三余书肆,和她丢掉衣裳的那间成衣铺,还有她轿凳散架的那条街,包括这些事发生的大致时间。

  姜稚衣自己是不记得了,所幸惊蛰细心,一样样帮着回忆起来。

  等元策走了,一主一仆还在反复确认着细枝末节,看会否遗漏了什么。

  那话本如今被锁在瑶光阁的书匣里,丝毫未引人注意,他们不可自乱阵脚反将此事暴露出去,传信存在风险,元策方才说,他会派亲信亲自跑一趟长安,只是千里之遥极为耗时,所以让她们再想想还有没有线索,一次收集齐全。

  惊蛰:“奴婢觉着眼下的线索都太微末了,成衣铺和书肆那边咱们当初也不是没追问过,两位掌柜根本一无所知,您让那书肆掌柜去寻话本下卷和话本先生,后来也没有回音,如今时间过去半年多,再要打听估计就更难了。这不知情的人,就算把他架在火上烤,也还是不知情。”

  是啊,这件事里难道就没有一个知情人吗?

  姜稚衣蹙眉思索着:“倘使像元策说的,那些事情不是话本显灵,而是人为,那我失忆会不会也是谁动的手脚?这其中可会有知情人参与?”

  “您磕到脑袋如此偶然,这手脚定是动不成的……非要说的话,顶多有人做了一把幕后推手,让您遇到了那些山贼?”惊蛰说着又摇了摇头,“可那些山贼是夫人所派,别说夫人不可能料事如神,预知到您会磕到脑袋失忆,夫人一心希望您嫁给大公子,怎么也不能让您失忆之后和沈少将军相好呀。”

  姜稚衣慢慢捋着惊蛰的话:“你说……可能有人做了一把幕后推手,但这个人肯定不是舅母,那我之所以会遇到山贼,还有没有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姜稚衣说到一半,主仆两人齐齐回忆起什么,瞳仁一缩:“那个江湖道士?!”

  正院书房,议事的三人正陷于沉默的僵局之中,忽听房门被叩响,姜稚衣带着谷雨急急走了进来。

  不等穆新鸿和李答风起身行礼,姜稚衣匆匆摆了摆手示意免了,直奔书案后的元策,开门见山道:“我想到了,我磕伤脑袋前一日,谷雨在长兴坊遇见过一位江湖道士,那人告诉谷雨,她家里有人受三清道祖庇佑,却未曾亲自去道祖神像前敬香还愿,怕要遭天谴反噬……”

  元策一面听,一面给她拎来一把椅子。

  姜稚衣坐下来,嘴里不停:“我想着我为了破解舅母的偏方,的确曾去太清观找张道长请教过,磕伤脑袋那日,我本是要去太清观还愿的。若不是那位江湖道士,我那日根本不会出门。”

  话音落下,屋内鸦雀寂寂,三人皆陷入沉思。

  元策搁在膝上的手慢慢握拢,半晌过去,哼出一声笑:“又是这些道士。”

  穆新鸿和李答风对视了眼。若说少将军此生第一所厌是皇家,第二便是那些装神弄鬼,向皇家献计的道士。

  穆新鸿看向谷雨:“你如何断定对方是个江湖道士?”

  “回穆将军话,奴婢瞧那人衣衫褴褛的,还蒙着眼罩遮了小半张脸,像是瞎了只眼,手里的卦幡也破破烂烂,故才如此说……”

  “装扮可以伪造,既然此事与太清观也有渊源……你可见过张道长?”

  “您怀疑此人是张道长所扮?这倒不大可能,奴婢看他们样貌完全是两个人,张道长不过三十许,那江湖道士应当年过半百了。”

  “你还记得那人样貌?”

  “奴婢不完全记得,稍微还有些印象……”

  元策朝李答风一抬下巴:“李军医擅丹青,你随他去,将你记得的特征描述给他绘成人像。”

  李答风起身去了书房隔间。谷雨忙跟上去。

  元策又一指穆新鸿:“再多加一处查探的地方——太清观,还有那个张道长。”

  穆新鸿也颔首退了出去。

  众人四散,屋里安静下来,只剩元策和姜稚衣隔着一张书案相对而坐。

  姜稚衣支着脑袋,指尖轻揉额角,想着这是什么玄乎事,难道那老道士当真是个高人,可以预知未来,提前卜算出她失忆之事?可就算真有如此神妙之事,她与他非亲非故,他又为何非要促成此事呢?

  正呆滞地出着神,头顶阴影覆下,温热的指腹落上她额角。

  姜稚衣蓦然回过头去,看见不知何时绕到她背后的元策,大睁起眼:“你做什么?”

  “不是头疼?”元策拿拇指指腹在她额角轻轻打着转。

  粗糙的茧摁压着薄薄的皮肤,头是不疼了,却开始麻,开始痒了。

  “我、我让惊蛰来给我按,你这手法,一会儿给我按坏了!”姜稚衣起身躲开。

  元策双手落了空,想了想,回头朝一门之隔的里间问:“李答风,给人按摩额角,怎么个手法?”说罢又高声补充道,“哦,是给姑娘家,特别娇气,特别金贵的姑娘。”

  姜稚衣:“……”

  直接报她名儿得了呗?

  门内人似乎也语塞了一阵,片刻后才传出声:“轻点,别用你杀人的手法就行。”

  “你看,我很轻了,”元策摊手,“你喊都没喊一声。”

  “等我喊了你就出大事了!”姜稚衣瞪他一眼,转身走出书房,“正事都说完了,我回去了。”

  “你一个人走得了夜路?门口等着,我送你。”元策走进隔间,跟李答风交代,“我出去一趟,回来会晚——也可能不回来了,等不到我就先把画收好。”

  李答风从笔墨间抬起头来:“知道了。”

  元策点了下头,转身要走又一停,想起什么,回头道:“李答风,你这医术也有误人子弟的时候。”

  “?”

  “你还不知道吧,她根本不喜欢我兄长。”

  “……”

  “不仅不喜欢,还很讨厌。”